太医也出来作证,那晚油桃吃多了,确实是杜仅言派人请的太医,还嘱咐太医好好给油桃看病,油桃的样子,不像是被逼的。
这就过分了。
陈国宫规里都强调,不准主子随意责罚奴才。
油桃这受的委屈不小啊。
赵答应:“真是可怜,饭也不给奴才吃饱。”
包贵人:“那个腰果也是个奴才,竟敢打得油桃眼睛出血,刁奴。”
皇后也有些不忍,一面叫太医张昭意给油桃看看眼睛,一面询问孟玉珠:“贵妃就是这样对待宫女的?”
“这......”
“看来还是宫规背得不熟。”皇后叹了口气,迎面是温暖的阳光透过回廊照射下来:“上次皇上罚贵妃背宫规,贵妃肯定是背了又忘了。”
“臣妾没忘。”孟玉珠赶紧跪了下来。
“那你再背一遍来听听。”
“这......”孟玉珠龇牙咧嘴,努力想着宫规上的内容,上次背宫规几乎要了她半条命,闹得她睡到半夜做恶梦惊醒都要念叨两句宫规,谁知好不容易背出来交了差,如今又忘得一干二净,竟一个字也想不出来。
更可恨的是,旁边这些小蹄子似乎是看热闹的多,竟无一人提醒她。
皇后也没惯着她:“贵妃,你回去接着背宫规吧,背会了来景仁宫,本宫检查。”
孟玉珠一阵眩晕,田令月赶紧上前扶住。
孟玉珠一跪,腰果就露出来了,穿一套紫灰色的的衣裳,像根甘蔗似的杵在那儿。
早听说这个腰果仗着孟玉珠横行霸道,今儿算她撞枪口上了。
皇后一向仁慈,倒没说什么,卫昭宁借着端茶的功夫,悄声对皇后说道:“姐姐若轻纵了这个腰果,下人们岂不是没了规矩?”
“依你该怎么办呢?”
“让她自己打自己五十个耳光以儆效尤。”
皇后面露难色:“这......打的有点狠。”
“姐姐是中宫皇后,为正宫闱,该拿些手段出来,不然下头的人怎么信服?她们如此做派,分明没把姐姐您放在眼中。”
“腰果,你无故打伤宫女,如今,就在景仁宫跪两个时辰吧。”皇后喃喃道。
腰果偷偷看了看孟玉珠的脸色,孟玉珠低头看鞋。
“贵妃教导不善,罚俸一个月当做油桃的诊费。”
孟玉珠心里暗气这个不上道的腰果,你被罚就算了,赶紧跪下去认了错大家无事,偏生眼巴巴盯着她这个贵妃,这下好,皇后顺着腰果的目光罚了她一个月的俸禄,虽然没有几两银子,到底面子重要,堂堂贵妃被罚俸,又成后宫的笑柄了。
出了景仁宫,孟玉珠青着脸坐在辇轿上,田令月在辇轿一旁伺候着。
没了腰果在身边,孟玉珠的手炉也是田令月捧着。
甬道深长。
青石板上水迹未干。
田令月捧高了手炉想递给孟玉珠:“贵妃娘娘小心手冷。”
孟玉珠一巴掌扇了田令月一个趔趄。
田令月顿觉头晕目旋,差点儿给手里的炉子甩出去,又追了几步,在一处角门,方追上孟玉珠的辇轿,又恭恭敬敬举着道:“贵妃娘娘打我不要紧,别气坏了身子,手炉里的炭还暖着。”
“刚才在景仁宫,你是没嘴的葫芦?让皇后那个老妇处置了本宫跟腰果,你在来看热闹的?平时你的主意不是挺多的吗?”
“我也没想到,那个油桃......”
“不是你给本宫出的主意吗?说油桃蠢笨,扔到万如殿里,也不引人注意,平时留着她打探个消息也好,消息呢?消息没打探到,反把本宫折进去了。”
孟玉珠那一个嘴巴子打得田令月发型都乱了,田令月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轿辇在长乐宫停了下来,田令月赶紧充当腰果的角色,伸出胳膊来扶着孟玉珠进了正殿。
铜镜前,孟玉珠由田令月伺候着,一一取下赤金红宝护甲。
赤金红宝护甲暗黄色光芒映着孟玉珠白皙而阴冷的脸。
铜镜里的孟玉珠面若冰霜。
田令月只能小心陪在她身侧,婢女端来茶水,田令月赶紧接过了递到孟玉珠脸前。
“早知那个油桃不管用,在长乐宫的时候就头一个愚蠢。”孟玉珠扶了扶额头。
“我本想着,她在长乐宫不受待见,拨她去万如殿,也省得娘娘您看见她心烦。不想......”
铜镜里的孟玉珠皱了皱眉:“怎知被反咬了一口。这个死蹄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田令月小声道:“娘娘难道忘了咱们的谋划?”
孟玉珠没功夫听田令月卖关子,皇后娘娘罚的背宫规的任务还没完成,就火大。
“她刚搬到万如殿,一切还是新的,凡事未立,咱们机会就多,等腰果回来,咱们可让她去......”
“腰果不如你机灵,你去。”
田令月......
以身犯险的事,田令月并不愿意做。
好歹她现在是田答应,是有身份的人,跑去万如殿使坏,那不是奴才们干的吗?让她去,岂不是失了身份?
偏殿内,山竹端来了一碗紫米粥又配了两三样小菜。
田令月勉强用了些紫米粥便将筷子放下。
山竹探出头去望了望,长乐宫寂静,想来孟玉珠已经睡下了,这才将窗子关上,小声对田令月说:
“贵妃娘娘让主子去万如殿办事,是否危险?”
“若不危险,岂会轮到我。”
“奴婢瞧着,万如殿那一位并不好对付.....主子当真要去吗?”
“我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还有路供我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