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开一下。”男生淡淡道。
牛邛以为自己压到什么东西了,所以连忙把车门打开。
然后,这男生突然坐到了自己的副驾驶,并将车门关上,车窗升上去。
啊?
这小子是要干嘛,而且他手上拿的纸……
“三年前10月8号的16:43分,你收到了一笔十万元的转账,清楚吗?”
就像是在审问一样,男生突然开口。
而这句话,已然超越了审问。
这是审判!
牛邛的脸色瞬间涨红,脖子都热了起来,被吓得就跟背后有针在扎一样,刺挠。
僵硬的愣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能说什么?!
那一天下午,心语爸爸是把钱还给了自己。
但到底是几点,这谁记得过来?
而且他也不记得是8号还是6号,只知道是这两天之一。
既然这男生都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8号吧!
完了,全完了。
先前他之所以敢用这个诈心语,是因为他爸爸既没有给自己发消息,也没有转账,是直接用卡转的。
而且,他家里人绝对不知道,因为他跟自己说过:老牛,千万别告诉我老婆孩子啊!
还有,实际上,当时他也没用十万。
大概就是八万的样子,医保外地就医报销了百分之三十,总共五万多。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很快就把钱还给自己,毕竟他本就只花了一半,凑够剩下的就行。
当时还的时候,自己的借条确实是找不到了。
但她爸爸也没说什么,因为当初自己甚至就没想开过借条,是他硬要要求的。
所以他知道自己借条搞丢后,没有任何的怀疑,直接就还了。
后来的某一天,牛邛才从抽屉里把借条找到。
再然后……
就听说了这件事情。
他也没想过勒索夏心语,从来都没动过这种念头!
但如果能有心语这么好的儿媳妇……
“我找夏心语拿了户口本,拿了他爸爸的身份证,还有死亡记录,在银行调出了流水。这一张,就是他还你钱的证据。”
将纸递给牛邛,陈源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像是不会愤怒一样。
“……”嘴角僵硬的抽动,牛邛人都傻了,只是看着银行流水,并不敢碰。
这样能查到流水吗?
我想着是三年之前,而且人都去世了,应该很难查所以才……
况且,你不是本人去你能查到?这个合规不合规啊?
废话,当然不合规。
老子是到镇上找人打印的。
不过,一般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是不会清楚这个冷知识的。
显然,牛邛并不怀疑自己,不仅仅因为他知识覆盖面太浅,不清楚这样查流水是否合规,更重要的是,当陈源报出日子跟金额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他懂心语的爸爸是个什么人,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泄露的!
这是,这是……
“是敲诈。”
仿佛承接自己的心声一样,男生的这三个字一出,牛邛仿佛胸口中有个什么重石头压了下来一样。
牛邛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完了,彻底完了。
“别……”紧张的吞咽一大口唾沫,牛邛转头看向陈源,哆嗦的请求道,“别搞的这么大……这么重要的日子,把警察搞来就不合适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想到对方不会报警,牛邛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请求道:“心语毕竟还在这个村里住,还有个爷爷在家里……不要让人看这种笑话。”
“我也是这样想的。”陈源再一次的重复。
“……”
这小孩虽然气势凌人,但好像本质并没有那么凶狠。
他如果不依不饶,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
虽然他没有想过敲诈钱,但行为上其实已经构成了,到时候真要去警察局,那就麻烦了。
哪怕他可以找个理由,说当时钱转的是他老婆的卡,他不清楚这个钱,以为没还,毕竟的确用的是这个卡,而且没微信聊天记录,时间又久远,真能赖过去。
还有一点,刚才在夏心语家发生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证据……
不过这个时候赖了,自己在夏心语面前,在他爷爷面前,在夏芳她们面前……
“你,你要多少钱?”
最后,牛邛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破财免灾。
“这是敲诈。”
然而,对方就像是中了法律的毒似的,说出了这种话来。
你不想敲诈,你不想报警,不想让自己抬不起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让心语好好的,不要被任何恶意所伤害。
我想让心语爸妈能好好的离开,不要看到这糟心的一幕。
我想让她在这个村子里,不被任何人打扰。
从口袋缓缓掏出一个写了‘奠’字的大白封,递给牛邛:“这一次,好好的用白封装好,双手呈上。”
牛邛接过这个空包,错愕抬起头,支吾道:“多,多少?”
“心语两年的生活费是两万。”
“……”
重重吞咽一口口水,牛邛感觉到了肉疼。
但他,不敢不从。
“好,我去取钱。”
牛邛答应后,见这男生还没下车,所以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跑不了的,你知道的。”
“你肯定跑不了,我录音了。”
“……”皱着眉头,牛邛一脸痛苦,然后请求道,“钱给了之后,能把录音删掉吗?”
“可以。”
陈源回答了,但依旧没有下车,冷静的坐在那里。
牛邛都快被这小孩阴暗的气场吓尿时,对方再一次开口道:“你来这里,都没给心语爸妈上柱香。”
“……”
一句话,就让牛邛将自己鄙视到尘埃里。
他重重的给自己摔了一巴掌,然后捶了下方向盘,脸红的已经不正常。
我他妈是畜生。
这时,陈源才徐徐打开车门,下车。
并在关门前,最后的说道:“取完钱回来后,给她爸爸磕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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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四千还有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