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傅不必如此慌张,太子登基乃天命,他只要顺应天命就可,不必费神对谁下手。”
“只是,殿下不会对太傅下手,其他人可以不一定了。”
“太傅若是觉得本侯信口开河,可以去想想柳小姐身边侍女。”
这话一出,柳颂先脸色便如调色盘般变换。
知道自己总有一日会回来,到时怕会有人对鸢儿不利,所以她身边的侍女是自己亲自选择的。
在那些侍女都是家生子,她们爹娘都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一颗忠心是不必怀疑的。
可镇北侯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他既这般说了,那鸢儿身边的侍女便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亲缘浅薄,年近半年就只剩下鸢儿这么一个亲人啊。
若是金银珠宝权势,亦或是棍棒加身,他是绝不会叛了陛下的,可若是对方用鸢儿性命要挟,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这般坚持。
对方可真是好毒的心肠啊!
他爱女心切,慌乱之处竟打翻了茶盏,温热的茶水浇了自己一身。
见此,顾庭殊放下茶杯站起了身,“想必,太傅现下是没有心思与本侯相谈了,本侯便先走了,太傅自便。”
他放下话便要走,到了门前却被叫住。
“镇北侯过来,想必不是因为了与我说这些吧!”
他刚才的语气虽也不稳,但却不像现在这般疲软无力。
顾庭殊并未回首,只道:“太傅还是查明之后,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赴本侯的约吧。”
说罢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回到天字号厢房时,沈萋萋正拿着糕点往嘴里送。
他坐过去,见是太子宫里的乳糕便随了她去。
出来时说撑得吃不下了,这会儿子吃得倒是开心。
“表哥也用一些时,这乳糕味道极好,比嬷嬷做得还好吃那么一点点。”
便是嬷嬷不在旁边,她也怕说这话会伤了嬷嬷的心,说话时拿手指比了一点点缝隙出来。
顾庭殊看得好笑,屏退左右,捏起一块糕点却并不放入口中,而是递到她嘴边。
沈萋萋下意识张口吃了,嚼着时才想起对面还有人在,也不晓得被他们瞧去了没有。
她抬眼望去,却只见中空楼层中被几匹轻纱遮住,彼此并不能瞧见。
怪不得勋贵们都愿意来这儿呢,进了厢房后若不是站在窗前,是绝瞧不见里头是什么人的。
她咽下糕点,又拿起茶水润了口,才朝顾庭殊伸出手。
“表哥可否把手伸我瞧瞧?”
她眸中繁星点点,额上粉色花钿似是因为这双含着星辰的眸子活了过来,在她微动的神情里,在隐隐舞动。
“不过一双手而已,有什么好瞧的。”
如此说话,但他还是把手放在了桌上。
他的手常年握剑,掌心指尖与虎口处都覆着一层茧子。
沈萋萋低头细细看过,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
“刚刚听了说书先生说掌心纹路可以瞧出人的性格,我瞧不出什么来。”
她说着似是极为苦恼,竟皱着眉头一副沉思样。
顾庭殊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收回手,把衣袖放下后轻轻扯平。
“你若是想学手相,明日我给你请个先生。”
她正处于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越是稀奇古怪的事她就越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