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坤悲愤之下,大彻大悟,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彻底地死去。
“来人啊,把供词拿上来!”济席哈挥了挥手。
两名八旗兵拿着写好的供词,来到安坤面前。
拾起了安坤还未凉的手指,在供词上重重地摁下了手印。
“安坤勾结李定国,意图谋反!现以招供,铁证如山!”
济席哈大喝一声,下令让人将安坤的尸体拖出去,让野狗分食。
随后心满意足的带着大批供词离去。
在清军的严刑之下,近两百名土司头领绝大部分都在清军的严刑之下不得不胡乱招供。
就这样东扯西扯,狗咬狗,结果一番审讯下来,什么样的事情都出来了。
“济都统,内贼们招供了没有?”
处理完城外之事的罗托一夜未眠,急冲冲地又赶回了城中。
“回大将军,内贼们招了。”
“招了?”罗托双眼一亮,松了一口气。
“招了就好!现在有了这些证据,云贵人心就不至于失控了。”
“要是让人觉得我大清枉杀忠良,那么再次进兵之时,势必困难重重,如今有了证据,洪督师也就能安心了。”
罗托大喜过望,安坤等人招供,令他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对了,两百名土司中,有多少是内贼的。”
“回大将军,这些狗奴才们一个个都是乱臣贼子,近两百名土司头人全是内奸!”
“全是!”罗托直接傻眼。
“没错,在我连夜审讯之下,这些内贼们一個个全开口了!”
济席哈志得意满道。
罗托闻言脸色铁青无比,这两百名土司全招了和全不招有什么区别?
他之所以要求审讯,就是为了清理出土司中的忠奸,好少杀几个人,保住咱大清的体面。
现在一番审讯下来,两百名土司全招了!全是内奸!有什么用?
审讯的目的就是罗托不想全杀,现在用力过猛,全招供了,审讯还有个屁用!
“糊涂啊!”罗托脸色涨红,气的差点吐血。
“大将军,您这是怎么了!”一名名积极争功,审讯用力的满蒙将领不明所以。
罗托看了一眼满蒙将领,心中憋屈不已,随后又看到了和自己同为固山额真的济席哈,更是差点喷了出来。
带着这么一帮没脑子的队友,罗托也算是又体会到了当年皇太极高血压时的滋味了。
然而,就这罗托被气的要暴走之时,一个惊天喜讯传来过来。
“报——!督师醒了!”
“你说什么!”罗托双眼陡然瞪得老大。
“大将军,洪督师醒了!”
“呼——!”
罗托长吸了一口凉气,压制住心中的激动。
“走!快去见洪督师!”
不止是罗托激动,所有的满汉将领都激动了。
“慢着!所有人原地待命!”
罗托大喝出声,制止了满汉将领的行动。
“大将军,你这是何意啊?”
“督师的身体需要静养,你们在这里待命就好,本帅一个人去见!”
罗托大步向前,他可不会让这帮蠢货去气着洪承畴了。
……
一处庭院内。
洪承畴正在奋笔疾书:
某本待罪先朝,志切同舟。
惟俟吴王之至。
合兵以听其指挥。
无烦王师远出也。
……
昔日吴王开关。
实为借虏平寇,以报君父之仇。
然虏贼狼子野心,朝廷倾覆,虏贼势大。
不得已委身于虏……
“督师,您这样致书给李定国有用吗?”幕僚贾自明叹气道。
“死马当作活马医,无论如何老夫都得争取啊!”
洪承畴也是叹了一口气。
“现在朝廷无决断之魄力,多尼的主力观望不前,一旦李定国兵出贵州,大好的局势转瞬即逝,老夫死不瞑目了!”
想起南明未灭,自己死后的千古骂名,洪承畴就不寒而栗。
“好吧,督师之意我已知晓,自明自当以性命来报督师之恩!”
贾自明躬身行礼,对着洪承畴郑重一拜。
“好!自明,你此行昆明,前途渺茫,若是死于西贼之手,妻儿老小我洪亨九必以至亲之礼待之,若是行间之事成功,我必亲统大军,取李定国首级,为你报仇!”
“多谢督师!”贾自明沉声道。
“自明,你先下去,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便启程前往昆明!”
洪承畴挥了挥手。
事到如今,清军在贵州的局势非常不利,随着夔东之兵反击的号角吹响,和夏天的到来。
十万清军其实是处在南明三十万兵马的前后夹击之下。
洪承畴可以预料的是,数万闯营精锐,西上重庆,东下湖广,将会把清军的后路搅的一塌糊涂。
若是想要继续执行灭亡南明的战略大计,吴三桂的北路兵马就得回返救援重庆。
而安排在宜昌、常德、襄阳、郧阳、荆州等地的驻防绿营非但不能抽调,而且还得继续加强兵力。
若是如此,就只有洪承畴的五六万兵马和赵布泰的一万多人能待在贵州了。
面对李定国的二十万雄兵,这仗还没打,清军的士气就崩了。
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让李定国暂缓出兵。
等吴三桂南返,多尼的满蒙主力入黔。
四路清军齐聚贵州,如此方有胜算。
在万般无奈之下,洪承畴也只能指望着自己的诈降书信,和会使戏法的幕僚贾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