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秀娘柔音落停,上官鸯乐与俞颖皆怔住。
有种莫名其妙被一巴掌打在脸上可是却通体舒畅甚至还觉得无比温暖的滋味。
可不是?
大恩在前,若知晓恩公名讳,便是恩公不求回报,俞家也定会四处寻人拜恩。
这对于病弱的俞颖来说不单是徒增烦恼,更是劳增病害。
聪明如俞颖马上便听懂了话中意,继而忍不住的模糊了视线,泪目哽咽道:“行善不留名……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说着她便起身来,当场弯了膝盖要给王秀娘跪拜谢礼。
上官鸯乐想拦但没能出手,她也觉得这位公子有点戳人心暖,救母之恩也应当有此一礼。
然而王秀娘眼疾手快,立马便起身将俞颖扶住,而后取出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泪珠,哄道:“好啦好啦,不哭哦~我家公子呀可最是坏心眼了,总是能让姑娘感怀落泪的,三小姐若是泪窝子浅,往后怕是要哭成了泪人哦~”
不等她说完,俞颖已经扑哧一声笑出来,顺而再次牵住王秀娘亲切道:“听秀娘如此说,俞颖便更想与公子见一面了,看看他到底有多坏,才能得秀娘青睐?”
这一点,上官鸯乐就不大赞同了。
她看着俞颖欣喜落泪,心中亦百般欣慰。
可转念一想,哪有人送这么金贵的东西却不求回报呢?
若真有这等大德,真有如此大能,为何不早点将东西送来呢?
明显是别有所图的嘛!
她托住腮,一边思量一边悻悻然的讲道:“秀姐,你可莫怪本宫多疑。你也看到,颖儿虽身子微恙却也生得貌美如花,多少人夜里就梦着她呢,还有……颖儿与本宫亲近,这事人尽皆知。”
“若你家公子是为了亲近她或者本宫,你大可直言相告,有此间恩情在,不必遮掩。”
说着,她示意台上的那一株神药,悻悻然再道:“便是你家公子当真别有用心,光是这一份救命的药,只要他不过分本宫都允了,真的。”
这时俞颖再次看向王秀娘,眼神询问。
而看着她又是一幅殷切的模样,王秀娘不禁心头一软,笑道:“殿下疑得是,也该疑。正是因此,公子才不愿告知名讳,以免闹出什么误会。”
“但是…”
她顿了顿,看向俞颖早已通红的眼眶,轻声道:“我家公子确实不缺名也不求财,更不图人。只是…他和三小姐一样,深居简出,行动颇为不便…来年公子便要加冠成人了,心里呀,就越渴望能多交些朋友~”
霎时,俞颖亮起了眼眸,她可太清楚这种感觉了。
多少年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为了养身子。
哪怕她坚持,家里人也不会让她跑太远。
若非此次有上官鸯乐相随,加之事关母亲的性命,她也没办法出来走这一遭。
一下子,她便信了王秀娘的话。
还以为韩昭是患了何等重疾,故而心生惋惜,叹道:“公子竟只比我长一岁…真是可怜…那,那我选些礼物,秀秀姐帮我带给公子可好?”
王秀娘噙起嘴角微笑,随即摇了摇头,顺势看了眼正蹙眉凝思的上官鸯乐,轻道:“礼物就不必了。小姐与九殿下能移尊驾赴此会见,已是给了公子极大的面子,足够了~”
见俞颖仍想说点什么,她再次摇头笑说:“真的不必。若是能让小姐释怀的话,不如请小姐写一封信与公子吧?或许书信来往亦可聊表心意?”
“呜!!”俞颖登时欣喜,马上便扭身寻找笔墨。
然后还拉上官鸯乐,一边俏声询问着‘是写诗好还是写词好还是写些感谢的白话好?’,一边迫不及待的坐到案前,提笔而思。
上官鸯乐见她这模样,有点无奈也有点好笑。
但更多的还是对王秀娘的疑惑。
直觉告诉她,此间事宜绝非这名奇女子说的这么简单。
但是万年血葵是确实送到手了。俞颖此刻万般欣喜,她再多疑追问只怕是徒增厌弃。
所以只能静观后效,暂且于心中思量。
她想说,移尊驾于此会见已是给面子?
此话可有深意?
莫非,这位公子就在附近?
说起来…韩昭也在附近…他也是来年行冠礼…
想着念着,她看了眼仍留在席间的倩影,愈发好奇。
而此时王秀娘微微低眉,纤手自弄玉石杯,杯中茶水香又醇。
恰巧一小节茶枝落于杯中,起起伏伏,又添小小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