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儿
想是与父亲的饭局给了唐海错觉,而父亲肯定的话语又给了他勇气,总之,自从在一江春被喜羊羊硬凑了一顿饭后,唐海一改往日内敛,开始如父亲所言般变得主动和热烈,丝毫不掩饰他在追求我的这番心思。
虽然因着彼此工作都忙并不常打电话,每日晨昏他短信里的嘘寒问暖却日渐密集。面对这些接踵而至的殷勤,除了与工作有关的偶尔回复一两条,大部分我都选择视而不见。可唐海似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不仅没有半分气馁退缩,反而更加周到体贴,甚至有一次还提出接送我上下班,倒把我惊吓得不行,在我的强烈拒绝下才终于作罢,而这次拒绝,竟是我这么久以来与他在工作之外最多的一次交流。
事后想来终归有些不好意思,可唐海却不以为然,竟笑说如果这样的提议能换来和我多一些说话的机会,即便被我拒绝,他也甘之如饴。听到一个大男人如此这般言语,我起初是又好气又好笑,后来便实在有些无可奈何。
客观地说,唐海博学多识,性格儒雅,工作体面,是一个很不错的相亲甚至结婚对象。如果没有陈然,我想我会试着接受这个朋友,或许有朝一日真的成为人生伴侣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爱情这东西,最是没有规则可言,不会因为对方条件合适感情便能水到渠成。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谁比自己更清楚。所以,对于唐海,陈然的出现就早已将他判了死刑,无论他如何费尽心思积极主动投我所好,都是徒劳。
对此我也只能说抱歉。其实好几次我都想搬出上次拒绝王浩的理由故技重演一番,可又碍于他与沈经理和喜羊羊的关系,如果知道我有男朋友,他们定当挖地三尺也要验明正身,否则以喜羊羊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可我如何能让他们知道陈然与我的关系,而我又上哪儿去找一个“男朋友”来作挡箭牌?退一步说,即便真的拉个人来滥竽充数,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除非我与他喜结良缘修成正果,否则都将面临无休无止的相亲、催促和埋怨,就算没有唐海,还有张海,王海我哪可能躲得过去!
或许正是因为我无法拿出如此决绝的理由,才让唐海心存侥幸吧。即便我明里暗里已表达了无数次自己的态度,在他眼里都被解读成父亲口中女孩子特有的被动矜持,所以才更激发了他的决心和斗志。是不是舞文弄墨的人都有一股执着劲头,对文字表达的苛刻造就了性格中的强韧,进而在平日的一言一行中不自觉就表现了出来,我不由得感叹。
今天刚到公司,前台小吴便叫住了我,眨巴着眼睛一副花痴的模样,“玥儿,有人送你花哦”
我不禁一愣,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怪不得小吴这般八卦神秘的表情。只见她案头摆放着一大束紫色郁金香,亭亭玉立的翠茎托起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紫色王冠,那紫,静谧而浓烈,有水珠在花瓣上滚动,恰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钻石,又好似情人的眼泪,镶在沉沉如洗的紫色光华里,叫人心动不已。只看了一眼我便很是喜欢,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啊?是吗?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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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知道是谁啊?”小吴笑嗔了我一眼,一把将郁金香送到我怀里,指着摆放在花里的卡片道,“看吧,匿名哦,只有一句,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在离你的心最近的地方哇塞,好肉麻啊,”小吴故作夸张的耸耸肩,笑睇着我,“男朋友送的?”
我一时有些语塞,只啄磨着卡片上的话,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在离你的心最近的地方,反复读来,似乎与春节时送给陈然围巾上的话语如出一辙,而且紫色的郁金香,陈然知道我喜欢紫色,联想到之前还有送给我紫贝壳,难道这花真是陈然送的?嗯,或许是吧,那天他不是打电话说这周末就要回来了么,走了那么久,想必对我也如我对他一般甚是想念吧,所以今天才会别出心裁地给我送上鲜花遥寄相思。
是啊,哪个女人不爱花,哪个女人不愿意收到自己爱人送的花?即便是这样见不得光的感情,即便是这样隐姓埋名的方式,收到陈然的花,仍让我感动开心不已。满面含羞地从小吴手中接过,却对她的问话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捧着郁金香如同捧着陈然爱怜疼惜的心走进了电梯。
到了办公桌前,找了个瓶子将花插上,紫色的郁金香盛放得蓬勃,有清雅的芬芳萦绕鼻间,仿佛一曲呢喃心语,只诉给懂的人听。花语添香,花影娇媚,小小的格子间顿时有了些许缦丽风情。连张小琦走过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哟,小李这花还真漂亮,谁送的啊?”
“还能有谁,她男朋友呗,是吧,小李?”不远处王浩盯着这含霜带露的郁金香幽幽打趣道。
“呵,咱们王大经理连小李有没有男朋友都知道,”张小琦闻声回望王浩一眼,酸溜溜道,“真是对下属的情况了若指掌啊。”
“嗐,小琦,又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王浩走上前来,“我也就随口一说嘛,这送花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人,说来说去也八九不离十啊”说着拽着张小琦的胳膊往里走,“来来来,咱们说说下周的工作,陈总周末要回来了,顺便安排下接机事宜。”王浩一边拥着张小琦往办公室走去,一边还不忘回头给我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那笑里,有失落,有惆怅,却也有坦然和祝福。他应该是放下了吧,所以我也并没有否认他的猜测,让他这般以为,或许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