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儿
既然已经决定,我的内心便再无更多波澜。所以当第二日午后接到喜羊羊的电话说她在公司天台等我时,我已没了之前被郭总撞破的慌乱无助,我以无比沉着的姿态和平静的面容走出行政部,走上20楼的天台,走到喜羊羊面前。既然躲不过,那就挺起胸膛去面对吧!
天空一如既往地高远辽阔,高楼大厦在周围构筑起冷漠的钢筋森林,将我们挤压成最不起眼的黑点,淹没在正午光芒万丈的日影里。此刻,当我与喜羊羊在相隔两三米的距离四目相对,往日的欢声笑语讥俏默契荡然无存,她收起惯常的不拘与随意,只冷冷地看着我,和唐海,和郭总看我的眼神如出一辙。呵呵,这就是世人的眼光吧,果然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效果,不禁自失地一笑,我却先开了口,“要问什么就问吧”
“唐海说的都是真的么?”呵,连我的名字都略去了,该是有多厌弃我。
我转过身,并不看她,手扶着栏杆望向远处,那么多的屋殿楼宇一眼望不到头,只在最远处与天相接,城市的那边还有什么?是山么?山的那边呢?我不知道,视野阻挡了人的思考,将每个人生生画地为牢,却都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很可笑此时的我心里还在想着这般无聊又奇怪的问题,意识到喜羊羊还在等待我的回答,便点点头,“是的”,语气并不挣扎,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喜羊羊却气不打一处来,再也憋不住地跨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拉过我的身体,“李玥儿,你是不是疯了?!”她的焦急与愤怒这才清晰地刻在脸上,对嘛,这才是我平时认识的喜羊羊,她岂是那般耐得住的性子,她发火了,很好,再正常不过了不是么?“陈总早结婚了你难道不知道么?你为什么这么傻,有好好的男人摆在面前不要却去当第三者,你说,你是哪根筋短路了啊你?你是不是撞邪了啊?!”
“喜羊羊,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直视她的眼睛,这样的话语再正常不过,我想过无数回被世人指责的场面,真到了眼前,反倒平静了许多,“我不想辩白什么,因为无论我如何辩解都改变不了我是第三者的事实。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之前向你们隐瞒了实情,让你们为我操心张罗那么多事,还把唐海也牵连了进来,实在是对不起。”
“玥儿,你觉得我今天找你就为听这句对不起么?”喜羊羊打断我的话,“我,还有叔叔,这些操心张罗算什么,又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有个好归宿平平顺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么?!可你,有这么多的选择,就算你不满意唐海,还有其他人啊,再退一步说,就算你现在不愿相亲不愿恋爱不愿成家,哪怕你就这样单着也没关系啊,晚点就晚点不是么?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条路呢?!是,我承认,陈总确实人不错,可他再好,也是别人的丈夫,他有家庭,有妻子,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起郭鑫在外头拈花惹草的事么?你当时不也对那些莺莺燕燕的第三者咬牙切齿?怎么轮到你自己,就糊涂得跟变了个人似的啊!”喜羊羊逼近一步,“你说,你现在跟那些破坏人家庭婚姻的小三有什么两样?啊?!你难道是看到陈总有钱?你李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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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也变得这么市侩了?如果是为了钱,我告诉你,人唐海家里钱也不少,他爸也是做生意的!可你真的是这样的人么?你叫我怎么说你怎么看你啊李玥儿!?”她的脸因焦急愤怒而涨得通红,声音却似带了哭腔,最后几个字竟是呜咽着喊了出来。
我的眼泪瞬间便滚了出来,明白喜羊羊是一心为我好,真拿我当朋友才会这般恨铁不成钢地推心置腹。垂下眼,只让泪水无声滴落,默然良久,我握着她的手,抬起头,缓缓对她道,“喜羊羊,谢谢你,你说的我怎会不明白。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爱陈然,他也爱我,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呵,爱”喜羊羊扯出一丝苦笑,“玥儿,你读了那么多书,写了那么多文章,没听过发乎情,止于礼么?没错,陈总是很优秀,公司内外,我相信不止是你,其他很多女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男人,可爱就一定要拥有么?他已经结婚了!你真愿意背负第三者的名声去和他在一起么?就这样躲躲藏藏一辈子?连我和叔叔都不能告诉这样偷偷摸摸?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叔叔知道后的感受?当第三者,你李玥儿是那样的人么?”她盯着我的眼睛,正色道,“我不知道陈总对你说了什么,或是给你许诺了什么,但你所谓他对你的爱就是这样把你放在火上烤放在阴暗的角落里见不得光,我看他这爱也虚假得很!要真是这样,他陈然在我心目中就是个伪君子!亏我和沈大志还一直觉得他的形象多伟岸高大呢,真是瞎了眼了!”
喜羊羊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她说得没错,换作是我,遇到同样的事情也会这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了然一切地品头论足一番。可喜羊羊不是我,更不是陈然,当事人的心情与感受如何能与外人说清道明,虽然眼下我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可此时此刻,就如我昨晚下定决心一般,前路无论荆棘遍地还是花满天涯,我至少都要去看一眼才能得个明白。“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呵,我居然也有如此决绝的时候。
想到这里,我咬咬嘴唇,在喜羊羊的注视下终于开口,“喜羊羊,给我些时间吧,让我自己去面对和处理。在这之前,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顿一顿,我望向她的眼睛,“不要告诉我父亲。”
喜羊羊重重叹一口气,握紧我的双手,“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去告诉叔叔,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她抬起头仰望无边天际,默然良久,尔后拍拍我的肩头,“玥儿,不要怪我今天说了那么多狠话,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你值得堂堂正正的爱情。”说完便再不言语,最后看我一眼,跺跺脚,与我擦身而过。
喜羊羊离开了,天台上又只剩我一人。似乎最近与这方天台的缘分都是孤独,还是说我的运命从一开始便烙下了孤独的记印?。少时丧母,亲情缘薄,友朋甚少,爱情亦是这般得无所依。自失地一笑,忽然忆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则故事,有一只叫zu爱丽丝的灰鲸,号称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之一,它发出的声音频率是517hz,远高于正常鲸鱼。鲸鱼的声波可以传绕半个地球,但这头鲸鱼在海底歌唱了一辈子,却没有一个同类能听得到,亦没有一个同类与它对话,它就像一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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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自唱的独行者,孑然一身孑然一生,让我想到“孤芳自赏”“顾影自怜”这样的成语,而现在的我似乎也与它差不了多少,或者说未来的我很可能也是这般孤独无依的处境。唯一安慰的,至少眼下还有陈然,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去接纳我的一切软弱与勇敢。
我掏出手机,给陈然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沈经理、喜羊羊还有唐海都知道了我与他的关系,只略去了二人如何与我说道分解的过程,我与陈然,当下最需要的是信心与勇气的加持,何必再让那已纠结过无数遍的红尘道理让彼此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