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道:“罢了,你若是能回京城帮上手,便不算是白捣鬼,老车的压力亦会小很多。等到事情做成,你们同老车一起回来,我就给你们最后的答案。”
小伙子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褐衣“哎呀”一声,叫道:“瞅你这莽撞劲儿,你不是饿了嘛?吃点儿东西再走嘛,还有我的瓢儿……”
小伙子站住,看看自己脚下,果然那盛水的大瓢还在,他拾起来还难褐衣,笑道:“不用了。我带着干粮和水呢,适才装模作样,只是想进你们这小院里去看看。现在,我听门主的吩咐,先去办差,等差事办好了回来,再请姑娘赐饭。”
这一去,竟隔了十数日。
最先回来小院的,是蓝衣。
蓝衣同雪衣汇报,言简意赅:“我遵大姐吩咐,去了黑水关,持令旗面见霍帅,把大姐的话转告与他。霍帅深以为然,就照大姐所说,布置妥当后,才让我回来。这一路山高水远,真是难走。”
又隔一日,青衣和赤衣回来,风格全然不同,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歇气。
青衣道:“四方县的那位陈大人,别看貌不惊人,可真是水晶心肝,我把大姐的话才传了一半,他已然全都明白了,好通透的老人家。”
赤衣道:“可不是,其实大姐猜到的,他也想到一些,只是不知装神弄鬼的人用了什么宝贝,不敢妄断,这才求问到天衣门来。”
青衣接着道:“郭将军还未出发来找我们之前,陈大人就给京中的孙太师去了信。信上只说,我天衣门已然重开,门主无事不晓,他准备派人来求问天衣门,必能知晓真相。”
“等我和赤衣去到四方县的时候,陈大人正好收到孙太师的回信。陈大人把信给我看了,孙太师竟写着,绝不敢惹我天衣门,他已将嫡孙安排到邻县当差,还嘱咐邻县的县尊大人什么都不要讲,单等有机会,就把那位嫡孙指到天衣小院来,随便门主怎么问话……大姐,人来过了么?”
雪衣笑笑,紫衣已抢着答道:“怎么没来?早来过啦,被大姐好一顿教训呢,现在,他已经去替大姐办差事啦。”
雪衣道:“青衣妹妹,还要多谢你及时传书,把孙太师的信摘抄给我看。所以,那日见到来敲院门的楞头青,又听他自己说,他才刚来邻县十日,我就知道,孙太师的那位嫡孙一定是他。”
赤衣急着道:“且别管那位嫡孙,还说我们的事。大姐交待过,此次去四方县,最要紧是得把那位被老虎吃了的公子哥儿找出来。那位陈大人一听此言,竟是一击掌,赞道,门主果敢过人,这两个多月来,因一直未能找到踪迹,陈大人已然在猜那公子哥儿其实未死。而门主远在千里之外,竟能直接断言,实是厉害。”
青衣道:“我查问了县衙的相关人等,确知自报案那晚开始,四方县的界内已经戒严,外族无法进入。而闹鬼之后,峻岭搜山亦一直未曾停歇,行人皆受盘查,烽火台上的那两伍士兵一直没有换岗,就在兵营里窝着,补给由县衙专送。”
赤衣又抢过话去:“我跟着去搜了山,陈大人的安排颇有章法,虽然人手不够,围是围不住的,可要紧路口都设了明哨,担保外面的人不能无声无息进来,里面的人也不能无声无息出去。那两伍士兵窝得久了,有些烦燥,带队的十夫长说,早已过了该换岗的时间,他要回黑水关请命。陈大人却端起了官架子,说辖内出了人命案,到现在都没有查明白,谁也不能离开四方县。”
青衣接口道:“我看那位陈大人心里,是极明白的。只不过事关重大,不能露出破绽,不能让人想到,真相已露出端倪。我依着大姐吩咐,和赤衣留在四方县,只说是帮陈大人问案子,我天天骑马上烽火台,将那十个兵士问了又问。除了那位十夫人很是焦躁,不愿理我,其余兄弟倒都与我相谈甚欢。”青衣说罢抿嘴一笑。
赤衣道:“后来,我们接到了蓝衣姐姐从黑水关传来的消息,说是都已布置妥当,不必再演戏了。我和青衣姐姐这才告别陈大人,动身回程。想不到,蓝衣姐姐竟比我们回来的还要早一天,想是这轻功,又突飞猛进了?”
蓝衣瞥她一眼,全不答话。
褐衣在一旁打圆场,笑道:“蓝衣妹妹心无旁骛,专心练功,虽离散两年,肯定不曾荒废过。赤衣妹妹,你就算再怎么努力,也终归比她小两岁半,比不过她,那是自然的,你别老放在心上。”
赤衣冲蓝衣做个鬼脸,蓝衣冲赤衣一笑。
青衣续道:“回来前,陈大人托我们姐妹,给大姐带回来几句话。陈大人说,世人都以为女子眼界偏小,纵可在江湖上一时风光,也难免对朝堂政事无所见识。可孰知,天衣门与众不同,身在江湖,心怀国事。”
“陈大人原以为,让郭将军来求问天衣门,只不过能得知装神弄鬼的机窍所在罢了。却不料,门主用心遐迩,连如何把人找回来,都已盘算好了。他活过花甲之年,还从未如此佩服过一个人呢。”
雪衣浅浅笑道:“这位陈大人没见过我们师父……我猜,若是日后能见到京城的孙太师,那位老人家必不会如此谬赞。”
“对了,老车怎么还没回来?”紫衣忽然问道,“大姐嘱他只在京城耽搁三日,算算早该回到了呀?”
雪衣轻轻道:“不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这两日,他必会回门。”
两日后,院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