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冲撞了初来此城的轩辕清河,一个月后你女儿便曝尸家门,光天化日无一人敢上前收尸,衙府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匆匆调查一番便将屎盆子扣到了老子头上。”
修罗刀将腿放下,搬过一把凳子,示意面色难看的楼华清坐上去。
“二十年前我初入三品,而那轩辕清河已入二品多年,我不是他的对手,况且我本就臭名远扬,也就没有再多生事端。”
“你们先出去。”
楼华清手一挥,将一众杂役赶出门外,随后将破碎的门用灵力拼回了原处,顺便阻隔了房内的声音。
“我只是四品。”
“我又不需要你做什么。”修罗刀哂笑一声,拿过一个酒杯放在楼华清面前,给二人倒满。“你想不想报仇?”
“我没有一天不想。”
楼华清目中赤红,与方才那故作丑态的老头判若两人。
他这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恨,女儿那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几乎是一寸寸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每次与轩辕清河照面时,对方那眼中那似是嘲笑的神情,都让他恨不得当场就与这畜生同归于尽,但他楼华清做不到,他只是区区四品。
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好!算你还有点血性。”
修罗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先生需要我作何?”
楼华清举起酒杯,颤声相问。
“酒菜很好,奈何我王侯从不身带金银,今日我便刀斩二品,以一颗项上人头相抵!”
王侯起身看向房顶,目光渐渐锐利,似是要看穿这木板,直抵青天。
他俯身按住刀柄,作出再寻常不过的拔刀起手式,原本周身锋锐的杀气也渐渐消失,似乎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刀客。
修罗刀。
这世界,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他王侯从草根而起,一生行事,全凭本心,遇不快之事,杀,遇不快之人,杀,天下只知他王侯嗜杀成性,喜怒无常,不知他也曾是个幻想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天下有太多不平之事,可他只有手中一柄直刀,既然世人视我为修罗,那我便真的踏入此道,又如何!
‘轰’
枫阳城内忽然传出一声巨响,众人迷惘的抬头看去,却惊见苍天裂出一道无边的裂痕,一侧仍是碧空如洗,一侧却是鲜红如血,仿佛被人一刀劈去了半壁苍天。
“修罗刀王侯,今日且刀试枫阳,欲斩二品!”
一道紫袍人影站在天空下方青天与红云的交界,手持一柄血色直刀,直指下方那金碧辉煌的人间府邸。
楼华清站在空荡荡的楼顶,举起滴入些许水渍的酒杯,深深弯腰,随后一饮而尽。
一点浩然气,天下快哉风。
有的人心胸广阔,装的下日月星辰。
有的人心有沟壑,只装得下二十年前那小小的府前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