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大营,赵匡胤的营帐内。
端坐在案牍之后的他,正在批复这几天以来的一些奏报,随口对坐在下首的石守信问道“闻爵,这几日来可是一直逗留在泽州城内?”
在帐内下首端坐的石守信,听到赵老二的问话,立即施礼回道“是的,陛下。”
赵匡胤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微微叹气道“少年人难免心高气傲,看不惯朝中的这些蝇营狗苟,发些脾气也实属正常,但贻误军机,可就有些不知轻重了。”
自从前几日被无缘无故的警告之后,闻起航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以视察泽州城建为名,将所有等待批复的军情奏报,全部大笔一挥,批注需交陛下亲裁。
闻起航可以撂挑子不干,但堆积如山的军务是必须要处理的,于是赵老二就很自然的接过了这个差事。
看着案牍之上,堆积如山的军情公文,赵匡胤有些气闷的说道“这个闻起航,简直就是一个佞臣。”
“陛下,请恕微臣冒昧一言。”石守信思虑一下施礼说道。
“石卿家,但讲无妨。”赵匡胤示意道。
石守信语气沉稳的说道“微臣与闻帅认识也有一些时日,之前更有过不止一次的相处,微臣认为闻帅,断然不是如此轻率之人。”
缓解一下郁闷之气,赵匡胤微微点头道“闻爵虽然年少,但在做事这方面,无疑是让人放心的,石卿家认为闻爵,此举何意?”
石守信肃容道“陛下,自古以来,像泽州这样的战事之地,无不血流漂柱,毁家灭城者更是无数。城池废弃,田地荒芜,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这是常事。
但泽州之战,却成了古往今来唯一的例外。一座破旧的泽州城,被付之一炬,一座崭新的泽州城,却在短短月余时间,竖立起来。更加让微臣敬佩的是,如此巨大的战争灾害,居然没有造成多少百姓的伤亡。
微臣曾不止一次的去往泽州城中查探,每一次的查探,都会让微臣心中震撼不已,小到城中的排水系统,大到城池的各项设施布局,无不显示出规划者的超前眼光与见识。
至于过于复杂的,微臣也一时难以了然,但微臣却可以断言,泽州城将会成为以后建造其它城池的一个标准。
想要建好这样一座雄城,必然会牵扯无数精力,所以微臣认为闻帅没有精力来处理军务也实属正常。”
赵匡胤微微笑道“难得,没想到石卿家居然也会夸赞别人。”
“陛下,非是微臣夸赞闻帅,当初闻帅无休止的挖了许多禁闭室,就是那种惩罚人的黑屋子。现在想一想,微臣当初还打算要看闻帅的笑话,结果那些挖出的土都被制成了土胚砖,用于民居的建造。那些禁闭室,如今也摇身一变,成了商户家中的地窖储物室。
闻帅当初在城中各处挖坑建造禁闭室,现在看来也是大有用意,在民生方面,我等这些将领实在不及闻帅万一。”石守信肃言道。
“石卿家,在朕面前,你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夸赞过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收了闻爵什么好处呢。”赵匡胤笑道。
“陛下,说笑了。”石守信施礼道。
“既然闻爵,有大事要办,那我们就不打扰他了,民生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至于如何安排纳降李守节的事宜,我们就多多费心吧。”赵匡胤淡然的说道。
“是,陛下。”
石守信起身施礼,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