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一下,公主,我们要逃跑了。”
徐嘉树边说着,边低头往怀里掏出小皇帝赏赐的玉佩,好向人质证明自己特勤干员的身份。
他这话落在地上,刘营只觉得远处救火的嘈杂声都瞬间消失了。
逃跑?
想到这个词,少女的呼吸突然就粗重了许多,一张小脸热得发烫,整个人就像在云端飘浮着一样,晕乎乎的。
这個场景,原是在她梦中出现过的!
小时候刘营经常梦见父亲刘宏,他会在某天突然出现在长秋宫,说他这些年很对不起母亲和自己,然后任由自己狠狠地拽掉他几根胡子出气,一家人重归于好。
等刘营长大一点,梦中的人变成了母亲宋皇后,她什么也不用说,只要温柔地站在那里,少女就能睡上几天的好觉。
睡得多了,逃跑的梦也是有的,可惜每次这种梦做到一半就醒过来了——刘营实在想象不出外面的景象,她熟悉长秋宫的一草一木,在云台上也能把整个南宫收入眼底,可宫墙之外是什么,她只听母亲讲过而已。
我......要逃跑了?
徐嘉树把玉佩交给刘营,她却半点检查的心思也无,少女的心百转千回,又是惊喜又是害怕,连天家的威仪也忘得干干净净了。
“动作要快一点哦,我们要到约好的地方等人来接应......”
看到刘营患得患失的样子,出于对【女人】、【出门】、【准备】这几个关键词的慎重,徐嘉树出言催促了一下。
“没有要准备的。”
刘营摇摇头,生怕徐嘉树嫌她麻烦,就不带她走了。
“呃......换洗的衣服之类的?”
徐嘉树试探性提醒一下。
东汉的服饰体系实在称得上纷繁复杂,根据地位不同有很多细节上的讲究。
作为长公主,刘营的礼仪规格堪比诸侯王,会见客人时要穿上蚕服,头上戴步摇,还有大手结,簪珥之类的首饰,加上7岁的时候人家就有一个县的封地食邑......
徐嘉树估计,就算是跑路,刘营也得带上不少东西才能维持的基本生活习惯。
“那是少府的事,有衣丞掌管。”
刘营觉得有点疑惑,你们连衣服都要自己管吗?
不会吧?
“那带点爱吃的?”
“想吃什么跟太官令说就可以了。”
......
这就是现代人想象力匮乏了。
为了服务天家,光是【吃】这一项,少府就设立了太官和汤官分管执行和监督环节,各有官奴婢三千人,每年用费两亿五铢钱。
作为一个专门处理皇室财务和生活事务的国家级机构,只要皇室提出的要求有一丝的可能性,少府就会把它变为现实,更遑论一般的衣食住行了。
其实跑路的时候随身带点首饰珠宝也是不碍事的,但刘营和徐嘉树两人跑路经验都是空白,情急之下没有想到这一层。
刘营简单地套上一件白色狐裘,对着徐嘉树眨眨眼,藏不住的雀跃,好像在问“船长,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徐嘉树很配合地对她做了个“salute”的手势,“出发!”
......
......
元月二十三晚,下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