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的丰县县衙,却是一反常态。
不仅门扉紧闭,甚至连大门之前,都放置了人员,阻拦有人进入。
县衙后堂,此刻也同样算得上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原本应当高居首位的陈姓县令,此时已经被人按住,五花大绑,兀自跪坐在角落,脸色无比灰暗。
若是有人进入,愕然便会看到,有二十余位人影正在对着一个简易沙图,不停指指点点,同时伴随着些许争吵之声。
“我认为还是应当从侧西偏门突入,一路冲杀过去,直捣黄龙。”
“不可,对方既然如此明目张胆,必定有诈。”
“若是在子夜突进。。。。”
高堂之上,一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双手环胸,端坐闭目,屹然不动,像是沉睡,似乎没有听到堂下的各种争吵之声。
这男子四十余岁的年纪,面庞刚毅,一对浓眉极为显眼,呼吸之间,更有淡淡的红色气体隐现。
这时,一道身影突然闯入。
若是张灵云在这里,定然能认出来人,正是那位叫做素心的姑娘。
伴随着素心闯入后堂,堂上之人忽然睁开双眼,眼神如虎,映着狠厉凶芒。屋内众人忽地感到一阵窒息,隐隐似有巨石压在胸前。
原本略显嘈杂的争吵之声顿止。
“确定了吗?”那男人扫了素心一眼。
“确定了,属下看得仔细。”
“可以,那便动手吧。”
随即,便再不说话,抓起一旁搭着的衣物,一马当先的踏出后堂。堂下众人见此,却也再无声音,各自肃穆,跟随在男人的身后。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枚紫金色的腰牌映着寒光,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地】字。
是的,并不需要什么计划,他的实力足以应对这一切。
因为他就是当下沧州的最强者,统领一府打更人的首领,石明。
宗家。
门房之间挂满了白色的灯笼,两排纸人纸马夹道欢迎,房前屋后一片素白。
花园庭院正中,原本娇憨昂首的花圃已然被一张戏台取代,戏台之上,有老生锵锵,旦女凄婉,好不热闹。
踏着坚硬的青石板砖,听着远处不停吹奏的丝竹之声,看着院落四周人头涌动,张灵云的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这种喜悦的场面,他虽然有些不懂,但大受震撼。
不愧是富户财主,竟然连丧礼都办的如此隆重,这一路走过,两侧四周竟似集会一般热闹非凡。
如此喜庆,当真是丧礼?
他不知道的却是,在此地民俗之中,生死最为重要。
人生一世,最为重要的莫过于诞生和死亡两件大事。
而且,丧礼置办的越是热闹,就证明死亡之人的身份越是尊贵。
那夜过后,他将一段衣料碎片交由燕小五,言说已经将加害宗老爷的妖邪除诛,只是燕捕头有些心不在焉。
张灵云却也没再多想,只当他是加班劳累。
但奇怪的是,仅在半天之后,宗家开始置办起了葬礼,甚至广邀乡民,到家中宴请热闹,欢送宗家老爷。
消息传递之远,甚至都传上了小观山。
一切,都似乎太急切了些,就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般。
正奇怪着,忽然一声炸响。
随即张灵云便惊讶地看到,一个赤裸着上身男人如同炮弹一般,浑身缠绕着血气,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