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市里之后,庄鹏给陈忠友打去了电话,电话那边是稀里哗啦搓麻将的声音。庄鹏想约他出来一见,陈忠友却半步也不想离开,最终二人在麻将馆一个简陋的茶室见了面,不愧曾是雷九奎引荐的人。
在江舟混了这么多年,陈忠友已然疲了,从前很拼也没拼出个样子,现在不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在这个圈子的上层企业很不受信任,没有人愿意让他在手底下当差,他不做自己的营生,处处圆滑且线头很多,这种人有时候很危险。
“小庄,你让我探一探那事的来龙去脉这没问题,但我顶多是个侦察员,指望我攻城拔寨那你绝对是找错人了,要是有那样的本事,我还打一块钱的麻将?”
“陈哥,出货的事你已经帮了我大忙,我这趟找你为的另外一件事。”
“直说吧,能办的我尽量办。”
“我们都知道江舟市面上的这些海货,本地人连一成都消化不了,不管是深鲜国际的那样的大企业,还是众多中下厂子,实际上都是在江舟开发一个据点,然后把货倒到市外省外。”
“说点新鲜的。”
“这两年环境有变,外地人主动来江舟找货源的越来越多,他们都想找到靠谱的上游长期合作,然后回到自己的地盘开辟又一个据点。”
“所以呢?”
“如今的情况,第一,江舟中小企业只能吃大佬们吃剩下的,这也是旗子营拼命抱团深鲜国际的原因,第二,外来的企业也很难找到江舟的好货,这中间你难道不觉得只是缺少一个东西吗?”
“中介。”
“正是。”
陈忠友若有所思,“不瞒你说,这事我几年前的时候想过,但逻辑简单做起来困难重重。手上有货是一切的前提,但水产合作社和圈子顶层的合作依然牢靠,对了,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如果陈哥有意,不妨试一试这个中介。”
陈忠友笑着摇头,“对我来说真正想干点什么的年头早过去了,你能折腾就尽管去折腾,就别打我的主意了。”
“陈哥的圈子不上不下,贵就贵在不上不下这片地盘极有影响,要是能把这些笼络起来,在我看来是整个江舟都罕见的资源。”
话虽有些捧抬,但也确实符合陈忠友对自己的定位,除了上头够不着、下头说不算,别的地方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他不禁把这些和中介联系起来,忽然觉得虽然还八字没一撇,却仿佛有了底子。
“货呢?还是那个问题,货呢?”
“不愿走合作社的远非鹏远一家,我担心只一个海沟镇不够你看,所以联络到二十多镇的一些企业。最多一个月我就能给你拿出一份集结方案,企业不用担心、品类也不用担心,到时候大黄鱼、花跳、血蚶和虾蟹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