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父亲是一定要与张将军为敌了?”
陈老爷子这才察觉到儿子的情绪不对劲,疑惑道:“怎么,我儿以为不可?”
“父亲,咱们前几日才刚答应张将军,铲除城中不轨之徒,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陈弘正色道。
闻言,陈老爷子面色一阵古怪。走过来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想看看陈弘是不是发烧烧到了脑袋。
陈弘没好气地打掉了陈老爷子的手,继续道:“父亲,虽说张将军麾下士卒大多在淯水与曹军对峙,但城中仍有近一万大军,咱们才多少人,此时起事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儿不必担心,此事戏先生已有计策。”陈老爷子还以为陈弘担心不能成事,信心满满笑道,“咱们可以设宴款待张绣匹夫,却在后院埋伏五百刀斧手,待席间为父掷杯为号,刀斧手冲出将张绣乱刀分尸,大事可定矣!”
陈弘默默无语,看自己父亲的眼神犹如看白痴一般。
好家伙,你搁这玩鸿门宴是吧!
前几日张绣才让你清理城中投曹派,没过几天你却和那些人一起宴请他,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没安好心!
你侮辱张绣的智商没关系,但不能连贾诩一起侮辱吧。这等浅薄的诡计他会看不出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能干掉张绣,城中的一万西凉军又该如何处置?张绣一死,可没人能管得住这些悍勇之士,届时宛城免不了生灵涂炭,自己等人也得为张绣陪葬。
然后……曹操乐呵呵的坐收渔利,继续和张绣婶娘深入交流?
等等,有个地方不对劲!
“父亲,你方才说戏先生?”
“不错,今日晌午来人正是曹公麾下军师祭酒,戏志才先生。如此妙计,也只有戏先生这等鬼才能够想得出来。”
陈老爷子言语之间,对这位戏志才先生颇为推崇。
我信你个鬼,戏志才去年就死了好吧。
“父亲,你被此人骗了。”
陈弘深吸了口气,对自己父亲的智商已经不抱指望了,毫不留情地真相残忍说出。
“我儿休要胡言,曹公身为当朝司空,自迎奉天子以来,可以说是战无不胜。反观张绣,不过一西凉匹夫而已,有何惧哉?”
陈老爷子的看法不能说不对,这是当下所有人的看法,甚至张绣自己也这么认为,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投降。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曹操都比张绣要强。陈弘自然明白,但他根本没有选择。
从张绣指派陈氏去清理城中投曹派的那一刻起,陈弘就已经没了选择。
世上从来不乏能审时度势的智者,却有太多设身处地之后的不得已而为之。
以自己父亲那二两脑子,大概一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陈弘也不打算解释。
“父亲,如今局势,咱们已经没了退路。今日要么那些人死,要么咱们陈氏被灭族,父亲自己选一个吧!”
“我儿休要胡言!”
见陈弘面色认真,陈老爷子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事实就是如此,父亲若是一意孤行,那孩儿……”陈弘想了想道,“孩儿现在就离开,也能为我陈氏保存一丝香火。”
“阿弘,你当真要如此?”
陈弘不答,只是拱手道:“还请父亲决断!”
“罢了,罢了。”陈老爷子眼中的激情彻底熄灭,挥了挥手道,“为父本想为你挣个爵位回来,可你却……既然如此,便随你去吧。”
想想自己儿子这些年操持族中事务的表现,陈老爷子心中已经相信了儿子的判断,只是拉不下面子,便故作叹息道。
“多谢父亲成全。”
陈弘再次拱了拱手,随后转身出门,对魏延道:“文长,召集家中所有宾客部曲,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