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此来宛城,只为送一份大礼,顺便带走一样东西。”
和刚才那个问题一样,戏志才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但陈弘也不在乎,只要这个所谓的戏志才还在自己掌控之内就行。
时下宛城,各方势力犬牙交错,谁都有谁的算盘,最后落到实处,无外乎各凭手段。
见陈弘神情不置可否,戏志才便知道他不信,索性也不过多解释,自顾自继续说道:“少君方才施展雷霆手段,剪除城中豪族,如此助纣为虐,无异于自绝于天下。
他年曹公澄清玉宇,扫平群秽之时,少君当如何自处?”
闻言,陈弘直接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原以为先生身为曹司空智囊,所言必为高论,不想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戏志才一愣,“少君此言何意?”
“先生以为,曹司空何许人也?”
“汉室忠臣,擎天栋梁!”戏志才立刻回答道,声音理直气壮。
“何以见得?”
“曹公去岁迎陛下于雒阳,今年又迁大驾于许昌。此为奉天子以令不臣,蓄士马以讨不庭。接下来便是扫清寰宇,重塑大汉山河。如此忠良之臣,纵伊尹、周公复生,也未必过此,少君又何必质疑?”
尽管戏志才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肃然,但陈弘却一直强忍笑意,忍得极为辛苦。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还拿到我面前说……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拿我当憨批?
他曹操要是大汉忠臣,那司马懿都可以算是大魏纯臣了!
不过类似于这种政治正确的话,戏志才既然说出来了,陈弘就得接。
也罢,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先生此言差矣,张将军乃朝廷亲封的建忠将军、宣威侯,如何能是反贼。陈某受命清剿城中贼子,又如何算得上助纣为虐?
反观曹司空……窃居高位而不思报国,骠骑将军尸骨未寒,他曹孟德便淫人妻女,如此龌龊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可怜张将军一腔热血,非但报国无门,更无故蒙受这等奇耻大辱!天子若是圣明,早该削去曹孟德权柄,废其为庶人,免得遗祸世间!”
此言一出,纵然以戏志才的修养,也是面色涨红,目有愧色。
曹操在宛城叩寡妇门的行为实在太不地道,就算嬴政粉来了也洗不动。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少君何必执着于一妇人……”
戏志才只好扯开话题,企图绕过曹操的黑点。
但众所周知,曹操的黑点比麻子脸上的点还多,他绕开了这点,却避不开那点。
果然,陈弘又笑道:“好,且不言妇人之事,就说徐州无辜惨死的数十万百姓,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陶谦小人,无故杀害曹公之父。曹公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哦,原来徐州数十万百姓都参与了此事。”陈弘恍然大悟道,“古有五马分尸,今有曹老太爷被分尸数十万份,当真令人惊叹!”
“这……”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戏志才忽然感觉这天儿,不聊也罢。
见戏志才无言以对,陈弘并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开口笑道:“天下大势,非陈某这等升斗小民所能知晓。曹司空若真心匡扶汉室,就该施仁德于天下,届时自然万众倾心,四海太平。”
“少君所言极是。”
戏志才见陈弘给了台阶,当下赶紧附和道。
“不过先生,咱们现在得解决你的问题了。”
“在下有何问题?”戏志不解道。
陈弘耸了耸肩,“先生不妨猜一猜,等陈某肃清了城中贼子之后,会如何处置先生?”
“怎么,少君要杀在下?”
“陈某不喜杀人,只是难免要把先生交予张将军处置,还请先生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