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但是又角度清奇的让我没法反驳!”路明非懵逼的不行,别人说我可怜你,这话有种高高在上的装逼感。可从楚子涵嘴里说出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个人把你当成了赛道上的小乌龟,对你说衰仔向前冲!你可以的!你能打败那只兔子的!
这高低得是天下无敌了所以寂寞无趣,女王殿下需要个小狗子能逗她笑一笑呢吧?自己该高呼三生有幸跪下来捧她的高跟鞋,还是该舔干净她的鞋面呢?
“陈雯雯正式跟你摊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楚子涵问。
路明非心说学姐你这就情商不到位了吧,哪有人分手了还能快乐逍遥的,这种时候我就是来自個儿舔袛伤口自我消化的,你这一问就像一把刀,要生生把我心里的事情给挖出来,多狠呐!
“还能怎么样?人家都说的那么清楚,觉得我还不够成熟,我还死乞白赖地挺着一张热脸上去贴冷屁股么?心情忧郁!唯有大吃特吃才能拯救我那颗脆弱的少男之心。”进入状态来路明非就又是没皮没脸的了,完全不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那就吃这个?”楚子涵看了一眼餐桌,披萨可乐薯条肉卷什么的,不能说是不能吃的东西,楚糸也爱吃,但这显然不能算是大吃特吃拯救脆弱少男的范畴。
“我要付钱的啊,买了不吃难道丢掉?农民伯伯会在田野里哭泣的。”路明非抓起一块披萨饼塞进嘴里,放了那么久,其实有一点凉掉了。
“我没说要你丢掉,这些你可以打包带回家,再加热一下也差不了多少。”楚子涵按下包间里召唤服务生的按钮,“既然想要大吃一顿,总要满足一下自己的胃。”
一家披萨馆里并非只有披萨,它当然也有上档次一点的东西,诸如什么澳洲空运惠灵顿牛排,波士顿深海大虾,这些标榜自己是来自外国货的东西通常也有不太平常的价格,附近的学生党们来多半是平价消费,偶尔点一种当个主料什么的。
楚子涵的点餐方式显然刷新了路明非这等土狗的认知,原来白富美是从菜单最后开始的,因为那里最贵,然后人家倒着全勾一遍,这样就把店里最牛掰的东西全给整齐活了。
“学姐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只有两个人?”路明非看楚子涵笔走龙蛇,根本就不带思考的,不禁出声提醒。
刚开始他还因为能蹭一顿大餐开开心心,现在心里只有惊诧莫名,难道楚子涵看似前凸后翘的身材,心里却住着一个梁山好汉?进了餐厅那张嘴就是小二给老子切十斤牛肉两坛酒的份量。
“搞不定我们打包就好了。”楚子涵淡淡地说,其实她和楚糸去餐厅也不会这样乱花钱,继父给她的卡里数字确实很惊人,但那也是在同时考虑她的理财能力,胡作非为的下场只会是将来有人管她俩的生活支出。
她只是觉得有必要这么点,如果吃的又多又好就能把路明非那颗碎成了很多块的心重新粘起来,这么花钱显然是值得的。
点单完毕,楚子涵把菜单交给服务生,等待重新上菜的时间里,桌上的可乐也被换成了餐酒。
“未成年人不让喝酒。”路明非这时候倒装起好学生了。
“如果这样算是犯法,那你肯定应该得没少往警察局跑。”楚子涵熟练地开启木塞,这在她们家是家常便饭了,继父就有一个自己的酒窖,楚糸想喝的时候可没少光顾,她甚至敢抿一点伏特加,“放心,餐酒而已,度数可以忽略不计,你可以当它是调味品。”
看着那些泛着美妙色泽的液体冲入高脚杯里,路明非忽然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这场面已经变成了他和楚子涵的独处晚餐,请客的甚至还是女方,人家坐在这里就如坐在家里那么随意,轻松惬意地使唤服务生,准备享受属于美好的时光,而自己这里还在担心这个太贵那个太多……简直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楚子涵拿起高脚杯,浅尝即止,像是在感受这家店的水准。路明非从来没觉得一个女生喝酒是可以这么优雅的,她握杯仅用三根手指,纤长如玉的指尖与杯中浓郁的色彩格外冲突,每次都只喝那么一点点,似乎她饮的不是酒,是握在手里的权与力,这个包间里的气氛因为她的存在而改变,她坐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王座。
这跟和在陈雯雯一起吃饭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路明非甚至对自己这辈子是否真的会吃饭产生了怀疑……尼玛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啊,一举一动都能告诉你什么叫与生俱来的气质,你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生来是土鳖的人这辈子都只能是土鳖,比如自己。
“你上次跟我说的故事,我想了很久,勉强算是有了解。”楚子涵说。
“什么故事?”路明非一时间没想起来。
“你因为别人骂你父母而打架,最后却反过来要被婶婶按着头教训的事。”楚子涵轻声说,“先向你道个歉,我得承认,确实有些事情不是只有努努力就行了的,有些时候单纯的努力未必有好的结果,身边的东西往往会影响一个人的选择。陈胜吴广当年是第一个站起来起义的,但他们输的很惨,因为他们只是一群没有太多学识见地的平头百姓,有了一点成绩就想着称王称雄,最后因为分赃不均内乱被秦军打的头破血流。”
“学姐你能懂我意思就好,我是没法成为你那样的人的。”路明非说。
“不对。”楚子涵看着路明非的眼睛,“在这个事情里,你不能因为他们的结局不好,就否定他们做过的一切。假设当初陈胜和吴广没胆子起义,作为赶赴兵役的一员,依据法律他们应当被斩首,要是他们就这么死了,史书上也不会留下这两个人的名字,星火般的秦末反抗大旗,真正燃烧起来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壮举改变了整个历史。”
路明非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
“有很多事情,其实都只差临门一脚,如果你不愿意去尝试,那你永远什么都得不到。”楚子涵低声说,“那两个大字都不认识多少的人,在举起那杆大旗的时候,会想到自己的名字将流芳百世么?会想到天下无双的大秦帝国,会因为他们的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多年后轰然倒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