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私塾,李淳熙整个人便慵懒起来。
早上起床,一睁眼就给老秀才抓着丢进了课堂,里边早就书声琅琅。
对此,早就见怪不怪的诸生书声依旧。
低头弯腰,骨碌爬到自个靠边的位置上,顿时钻出个人来。
桌上早就摆好了今日老秀才讲学《临江笔录》,朝身后的卢安江偷偷竖起大拇指,后边的好友好似没发现一般,捧着书研读,微微放低了拿书的手,遮住的一双浓眉眼露了出来,一板一眼。
本该是黄经纶讲道授业,现在换成了老秀才,每天被迫早起的李淳熙怨声载道。
课案上讲得唾沫横飞,课案下李淳熙和几个不成器的学生点头钓鱼。
李淳熙做了个梦,梦到黄经纶高中了,成了今年的状元郎。他高兴呀,带着一双手跑去祝贺,连连说了好些动听的话,不小心说了一句“四十当打梅花运”,被那可恶的母女俩人乱棍赶了出来,那打的叫一个疼哟。可是他没在意,转过头来又混进了道贺的壮观队伍中。后来黄经纶留下了几个要好的人,比如说老秀才啦、自个啦,以前一些个得意的门生啦,满嘴跑火车,李淳熙都听不清,只有最后一句让他伤心的不行。
黄经纶喝得醉醺醺,打了个酒嗝,唏嘘道:“可惜咯,以后没机会再教你们这帮小鬼头了,都得交手给复老先生了。”
李淳熙听了,忍不住就流下了眼泪,哽咽伤心,以后都得给老秀才管着了?
天哪!
其余人以为他是那么想的,纷纷劝说,尤其卢安江,猛力拍着他后背,拍的胆汁都要流出来了。
“喂,卢安江快松手!快给你敲没了!”
嗷唠一嗓子,讲课的声响都安静了,卢安江默默抽回了巴掌。
林毅等其余学生惊为天人,很是敬佩的盯着他看,当然还又几分怜悯之色。
本就神色不善的老秀才顿时咆哮,你说你瞌睡,好,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又哭又笑低声说胡话,我养气功夫还行……不治你还给老夫赖上了!
整个人给提了起来,过背一甩,扔出了窗外。
“站到太阳下山,中午不许吃饭!”
课堂依旧,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林毅捅了捅隔壁的卢安江,拿书挡着脸,凑进他耳朵,“那小子刚才做啥梦来着?待会要不要给他弄些吃的?”
卢安江正襟危坐,嘴唇微动,盯着书上字眼,似在读书,然而林毅耳朵确是好使,听到某人在说:“口臭的紧!”
果然,卢安江往右边挪了挪位置。
林毅恼火,正想追回“公道”,老秀才目光幽幽,顿时不敢动弹。
窗外走道,无人看管的李淳熙摸了摸肚子,总感觉里边缺了点什么,这让他分外抓狂。
于是走路无声,往厨房而去。
仍是冰糖雪梨鸡汤,香气扑鼻。
一个小身板正撅着屁股,靠着灶台,呼呼吹热气,咕噜一声,一勺汤水进了肚子。
李淳熙有点生气,难怪老秀才说冰糖雪梨鸡汤的效果弱了好多,还以为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原来这是遭贼惦记了。
悄无声息,来到木铃音后背,小姑娘正咕噜喝汤,背后给人不轻不重拍了一记,一声咳嗽入耳,顿时吓得少了好几分人色。
咳咳咳,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鸡汤全给喷了,不少落在了砂锅里头。翻滚的油汤,一眨眼,已然分不清你我。
李淳熙脸色顿时垮了。
“没事,你慢慢喝。”
无精打采,摸着肚子走了。
木铃音张牙舞爪,在后边使出了十八般奇特武艺,都打在了空气上,很快就耗尽了气力。这才灰溜溜的继续靠着灶台喝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