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艘船沉没的时候,舱室内的人并不会马上死去。
因为海水不会很快灌满每个舱室,而是一点一点的灌入,将最后一丝氧气夺走。
颜晔听着海水哗啦啦的灌入,四周漆黑到不见一点光亮。
几个室友正发出惊恐的哭声,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将心中的恐惧展露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完了。
颜晔虽然没哭,却也吓尿了,只顾将手中的背包握紧。
抬眼望去,只有无尽的黑暗。
“贼老天!我他妈才第一次上船啊!”
呜呜呜——他终是哭了出来。
冰冷的海水没有停止涌入,很快就溢到胸前。
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挣扎着想要到更高处。
可上头就是舱顶,撞破头也不可能再有空间。
颜晔泪流满面,将背包抱在怀里,佝偻着身子,想要从里头的物品得到一点温暖。
海水很快淹没到脖子处,氧气已经异常稀少,让人感觉到眼前发红。
哗啦——一个波浪打入,最后一点空气化作一个大气泡而去。
在深海的压强、海水的冰冷、憋气的痛苦下,大脑渐渐充血,意识也开始迷糊起来。
随着一大口冰冷的海水灌入肺里,整个人彻底失去挣扎的力气,浑身像是千万根针刺入。
颜晔意识渐渐消散,却又觉得一股温暖的感觉钻进身体,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托着。
等他重新能感知到意识时,也不知过了多久。
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亮。
明亮的太阳高挂空中,无比的刺眼。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遮挡一下,却发觉手臂似有千斤重。
使劲一动,一股酸痛感瞬间蔓延全身。
他连脚趾头都麻了!
“%¥#……”
突然,一张脏兮兮的人脸探了过来,鼻翼上挂着两条碧绿的鼻涕。
“你不要过来啊!”颜晔连浑身酸痛都顾不上了,生怕这两条鼻涕落在自己脸上。
来人愣了愣,望着他嘿嘿一笑,早已经摇摇欲坠的鼻涕终是离开了鼻尖。
颜晔带着巨大的悲愤,忙把头扭开。
咔——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惨叫,他又沉沉的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
颜晔发现自己正在以一种打坐的姿势坐着,周遭围着一大群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浑身脏兮兮的,上下都只有一块布裹着。
警惕的打量一会,更多的疑惑却不断涌现,实在是这环境太怪了!
按理说,现代社会,就算是再穷的地方,起码也会有一丁点儿的商品痕迹。
非洲那些原始部落里,也一定会有一件来自中国广东的短袖,或者一把中国制作的刀子。
颜晔捏住自己的大腿,狠狠一掐。
剧烈的疼痛让他明白,这一切居然不是在做梦!
“这是……咋回事?”
“大副呢?二副呢?船呢?海呢?我……呢?”
他难得失措,这太过于匪夷所思。
等剧痛消散,才冷静下来。
船遭遇风浪的时候,应该才刚刚出港没多久,无论怎么说…………
眼下的情况都有些说不通!
“……%@@!……斯堪内……”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把鼻涕甩在自己身上的老头。
颜晔可太记得他了,不过眼下不是考虑报仇的时候。
他发现老头的语调有些奇怪,但却听得懂其中一两个词。
“……%&!……神………天……”
嗯哼?
他大学学的是超水的语言学,一门研究各种语言的学科。
作为文科专业,这门专业的存在,就是为了养活那些教师,顺带提高大学普及率。
所以大学四年,他即便认真的学习,也换不来一份好工作。
这几年又落下了,可现在听这老头说话,他居然很快判断出,这个老头说的是干越语系的语言。
这……不是上古语言嘛……
颜晔有些愣神,且不说为啥记得这么清楚,单单是听到这种语系的语言,就让人很抓狂。
“你滴,我滴,普通话滴干活?中国话?”他试探性问。
糟老头子见他说话,有些紧张的凑近道:“#¥%&天……雷………风……”
颜晔更懵逼了:“难道说,我从天上掉下来?从海上突然蹦到陆地上,会不会海难之后,我被冲到了这个地方?”
“也不对!我出发之后,应该就是进入最常见的弯弯海峡,就算是要冲到陆地上,东亚、东南亚这块地界里,沿海都不是这个样子啊!”
“这人……怎么越看越像野人?”
“诶,你滴,拍戏滴干活?are you uand?”颜晔问。
老头一脸懵,眼神中充满对未知的疑惑和担忧。
“空桑亚麻跌?”
“萨瓦迪卡……”
“摩西毒奶?”
“……”
连着说了七八种打招呼的用语,老头还是懵逼不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