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骤临骤歇,淋去了郁积的暑气。窗外明净鲜活,他也缓缓睁开了眼。
坐起苦笑看着窗外的景物,何瑾觉得这事儿格外荒诞——前一天,他还躺在出租屋里想着月底的业绩。可一夜过去,醒来便发现自己穿越到了陌生的古代!
‘寸金难买寸光阴,一下年轻了十岁,好歹也算不亏本儿......’想着前世就是个无牵无挂的孤儿,他觉得在哪个时代混都没啥区别。
只不过,怎么个混法儿,眼下却还没个章程。
一说起这事儿,何瑾就觉得蛋疼无比:穿越来懵懵懂懂的,除了这具身体的记忆还未完全继承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根本还没搞清这是个什么朝代。
刚来的时候,便翻了翻府中的史册,看了一遍后,简直惊得他目瞪口呆。
从夏商周、春秋战国和秦汉,一直到唐宋元的时候,都跟记忆中的历史轨迹一般无二。
可到了明朝建文年间的时候,他就完全凌乱了:本该发动靖难之役的朱棣,竟然被建文帝朱允炆给搞定了!
而且,还是在朱棣都打入南京后,生生地又给硬怼了回去。其一路的逆袭伟绩,堪称穿越人士的标准模板。
然后,历史就错乱了。
《永乐大典》没了,变成了《建文大典》;郑和下南洋倒有,而且还多了两次,成了九下南洋;嗯,还有新设内阁制,重启锦衣卫监察,将首都从南京迁到北京,将蒙古遗贵打得抱头鼠窜等等这些,全是建文帝所为。
这是明朝,又不太像。
何瑾越看越觉得朱允炆是位穿越者,逆袭成功后,又好像不知道干什么,便将朱棣该干的事儿全干了。
最后,他拜读了建文大帝那篇,据说是在琼林宴上酒酣壮怀时,写下著名的《琼园春雪》,才真正确定了:嗯,那建文大帝......绝逼是穿越人士!
而且还是个无耻的剽窃党,连***的伟作也敢抄。幸好,这会儿他已身死五十余年了,否则,何瑾真不知跟这位老乡同台,还能有啥混头儿。
就在他发愁犯呆,想着如何先将今天混过去的时候,门口忽然露出一个小脑袋。
那脑袋的主人是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生得俊秀不已还带着些婴儿肥,乌黑发亮的眼里透着股机灵劲儿:“哥,你快点呀......”
何瑾不由恍然了一下,那期待急切的眼神和不辨雌雄的呼唤,让他这位老司机一下想到妩媚的女子,正挥舞着手里的小手绢对他招呼道:“大爷,进来玩嘛......”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何瑾就被小男孩儿拉了起来。
好在男孩年幼,还拉不动十六岁的何瑾,倒让何瑾看到,他左手正紧紧捂着鼓鼓囊囊的前胸。
“你衣服里藏着什么?”脑中陌生的记忆开始复苏,何瑾认出眼前小孩,正是他的便宜弟弟何瑜。
从衣服里掏出一面铜镜,何瑜还是一个劲儿地在催:“这次是面宋代的铜镜,姨娘寻人打马吊去了,咱们得快点儿......”
什么叫这次是面铜镜,敢情这事儿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有,到底要去干啥事儿啊?
何瑾稀里糊涂地接过铜镜,只瞟了一眼,身子便陡然一震。紧接着,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儿了:“赚了赚了,这次赚大了!.......”
原因无他,那面模糊的铜镜里,出现了一位俊逸非凡的面容。眉分八字、目似点漆、面若芙蓉,那等精致帅气的模样,简直就如画中走出的人儿。
尤其一双顾盼间、难抑非凡容色的眼眸淡淡扫开,足令人见之忘俗,敬之如仙。纵然此时笑得像个二傻子,亦不能掩其秀色。
“是赚了。这面铜镜,怎么也值五十两银子吧?”何瑜当然不知道,何瑾是在惊叹自己混了副好皮囊,还一个劲儿地往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