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戏挺有意思的,皇后一个字没说,身边的人唱着红白脸就把岁鸢教育了。
灵羽看得明白,但那时候的岁鸢可就没这么聪明了。
毕竟也就是个几岁的小孩,能听懂他们的弦外之音才怪了。
这些年灵羽极少回忆她做凡人时的岁月,即使有,也是在一遍遍地想公离权骗局收网的时候。
至于这些年幼时的经历,她其实都快要忘记了。
这些往事就是她的前尘,她既已转生,就不再执着。
没想到如今在幻境中重历,她作为旁观者,竟然还能看到这么多当年不曾留意到的细节。
皇后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迈着优雅而细碎的步子,走到了岁鸢跟前。
岁鸢努力做出正确的叩拜姿势,朝着这个当朝最尊贵的女人行礼:“拜见母后。”
“公主以后就养在我的膝下了,”皇后蹲下,将岁鸢扶了起来,“日后我待你定然视如己出。”
一切岁禾有的,她通通也给岁鸢安排齐全了。
“公主,我能问个问题吗?”赫狄风看着她的眼睛。
岁鸢对这一幕的记忆十分深刻,在国子监的课余时间,她还偷偷找过赫狄风。
灵羽看他这个样子,觉得有点可笑。
一帮宫女太监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默默站在她的身后。
公离权下凡不就是为了杀她吗?
又或者,这两个人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从未有过任何区别。
赫狄风被吓一跳,连忙左顾右盼确认周围究竟有没有人。
“你的意思是,”岁鸢似懂非懂,“父皇和母后之间是有感情的。”
“皇后出身望族,你父皇式微时求娶为妻,借了皇后母族的兵马粮草,才有了如今的帝位。”
赫狄风若有所思,低垂着脑袋看岁鸢的脚尖,迟迟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岁鸢捋了很久,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听到了,”赫狄风抬起脑袋看她,“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赫狄风再次紧张,好在周围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他才松了口气。
她把岁鸢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岁禾养在一起,让岁禾如亲姐般敬重她。
赫狄风只是他来凡间的一个皮囊,他是公离权,三十三重天上赫赫威名的公离帝君。
好在岁鸢喜欢僻静,找到休息的地方是个几乎没人来的角落。
她的双腿悬在空中晃荡着,天上飞过一只鸟,她就抬头去看它。
灵羽第一次用这种旁观者的角度,一路看下来,她似乎有些不认识岁鸢了。
灵羽也不知道,这一刻问题,想要得到答案的人是赫狄风,还是他公离权。
觐见的朝臣和贵胄子弟拜过皇后,也需要专程来她的朝露阁前,探问公主是否安好。
“他们为什么要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呢?”岁鸢又问。
岁鸢注视着他,灵羽也透过这双眼看着赫狄风。
闲余时被请来的太子少傅,为岁禾加补课业的时候,岁鸢也在一起。
连岁鸢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