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佑晴松了口气,也准备离开,却听寇夫子喊住她道:“等等!你说你叫佑晴?是叶佑晴吗?”见叶佑晴点头,寇夫子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继续说道:“本夫子还有些事情找你,你跟本夫子来!”
叶佑晴不知发生何事,心里忐忑不已,刚才的事情不会还没结束吧?揣着七上八下的心,叶佑晴跟着寇夫子来到了一个小院,院门口的匾额上端端正正地写着“夫子院”三个字,想来是女学中的夫子们休息的地方。她跟着寇夫子入了院,只见院中的凉亭里,一位头发泛着丝丝银光、面容恬淡的老妪,正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莫大家,”寇夫子对着那老妪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这位便是叶佑晴。”
叶佑晴不明就里地看了看寇夫子,又看了看那莫大家。初次见面,叶佑晴有些拘谨,见寇夫子礼数周全,料想这莫大家在女学中地位应该不低,于是也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道:“学生叶佑晴见过莫大家。”
莫大家不慌不忙地将宣纸上的内容写完,放下笔,拿起宣纸递给叶佑晴,道:“你看看,这可是你今日所作诗作?”
叶佑晴伸出双手,自莫大家手中接过宣纸,纸上赫然便是她今日在学堂上所写的,由唐代大诗人孟浩然所作的诗——《春晓》。只是那字,与自己的歪歪扭扭、龙飞凤舞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叶佑晴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囧,而后继续恭敬地回话道:“回莫大家,这确实是学生所作。”最最伟大的浩然大人啊,她真的真的不是有意要鸠占鹊巢啊,这作诗现在的她实在是不擅长,不过好歹肚子里有点墨水也不好藏着掖着不是,求原谅求放过啊!
一旁的寇夫子闻言,不由得目瞪口呆。外间传言这叶家幼女痴傻不能言,如今看来,她不但能言能语顺溜得很,而且礼数周全、文采颇佳。原先她拿着学生们今日所作的诗稿回到夫子院准备休息,却正巧碰到莫大家来此。行礼过程中她不慎将手中的诗稿全都掉落在了地上,慌乱不已地想要拾起。莫大家见状,便好心帮她,却不巧正好看到了那份她以为是涂鸦之作而未曾细看的诗稿。莫大家细看之后,当即对此诗作者的文采折服不已,待听闻此乃一新入女学的6岁稚童所作,更是惊讶不已,即刻便差她将人带来。
“你可能给我讲讲,你这首诗所含深意?”莫大家自她手中拿回诗稿,问道。
想来是孟浩然这首传诵千古的诗引起了莫大家的注意,却又觉得如此佳作不像是她所能作出的,所以才专程前来考考她!叶佑晴思虑片刻,缓缓开口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春日里贪睡,不知不觉天便已破晓了,那不住鸣叫的小鸟儿搅乱了我的酣眠。昨日夜里风声雨声一直响个不停,那些娇美盛开的花朵也不知道被风雨吹落了多少?”
莫大家静静听着叶佑晴对这首诗的释读,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待叶佑晴说完,莫大家起身来到叶佑晴身边,打量了一圈一身狼狈的她,问道:“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叶佑晴初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到低头看了看自己此时的模样,才想起自己如今的狼狈,不由得有些尴尬。怎么说也是初次见面,这副不着边际的模样着实有些失礼。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回莫大家,这个……学生、学生片刻前与同窗发生了一点小争执,所以、所以……”
小争执?寇夫子想到那些被打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学生,想到哭喊着冲到她身边的朝云公主,不由得看了叶佑晴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莫大家见叶佑晴一脸难堪的模样,笑言道:“女学之中,于学问之见解各有不同,有争执自然是常有之事。只是争执到你如今这般境况,却也是不易,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