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张涛推车往中院走去。
因为刚才三大爷那一嗓子动静不小,惹的前院有不少人出来瞧热闹,还以为张涛真买了自行车,一听是单位借的,这才纷纷退散,说什么的都有。
包括三大爷家的老大阎铁成,也从屋里出来看着张涛背影撇了撇嘴,切了一声:“还以为真买自行车了呢!”
三大爷回头瞪了大儿子一眼,骂了一声:“你懂个屁!”
阎铁成一缩脖子,没敢吱声。
这时三大妈系着围裙也从屋里走出来,有些好奇三大爷的态度,问道:“老头子,这还有啥讲究?”
三大爷贼兮兮看了一眼连着中院的垂花门,叫老婆和大儿子,一边往家走,一边低声道:“这当然有讲究!如果只是班第一天,就买一辆自行车,倒也没什么。可是人家,瞧见没有,直接把公家的车骑回来。这说明啥?说明人家跟领导关系不一般。咱们不说旁人,就后院姓许的,平时喳喳呼呼的,跟领导如何如何,你看他啥时候把下乡放电影的自行车骑回来了。”
与此同时,张涛推着自行车来到中院,再次引来不少人侧目。
水池子旁边,小棉袄,麻花辫,俏寡妇一如既往在洗衣服,眼睛时不时瞄着垂花门,就等厨子回来,要他盒饭。
厨子叫何大柱在轧钢厂食堂班,见天带些个剩饭剩菜回来,基本都进了秦寡妇一家的肚子。
可别小瞧这些剩菜剩饭,都是厂里领导的招待餐,不仅汤里头有油腥,偶尔还有肉片油渣,比一般家的伙食可强多了。
此时,秦寡妇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洗衣服的热水也凉了,冻得两手通红。
看见张涛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不由得令她一愣,心里又惊又恼。
她惊的是,张涛头天班就搞回来一辆自行车,心中着恼,却是因为,刚才棒杆儿回来,一身灰头土脸,一口咬定张涛把他打了。
秦寡妇虽然奇怪,张涛吃饱了撑的,没事打棒杆儿干嘛?但瞧见儿子一身是土,额头还磕个大包,便不由得不信,更要问问张涛,为啥欺负小孩。
秦寡妇虽然心疼儿子,但毕竟不是楞头青,并没一来就劈头盖脸问棒杆儿的事儿,而是先问了张涛的工作情况。
十分痛心疾首,埋怨张涛乱来,为啥要放弃轧钢厂正式工的名额,反而去街道办当了一个临时工。
张涛笑呵呵听着,心里暗想:“这俏寡妇甭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这话说出来的确中听,一字一句都透着关心,让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