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玉落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只是她想不通这件事,陈述怎么会知道?
察觉到长公主怀疑的目光,陈述接着往下说——
“等到先皇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想下旨处死那个孩子,却已经有了感情,到底还是没舍得。可她跟先帝的感情却是从此决裂了,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病不起。”
“回到皇宫后,他们依旧对外宣称这位小皇子是皇后所出,养在中宫。”
“可先皇后一向性情刚烈,她怎么可能就此轻易善罢甘休?作为此事交换的条件,她向先帝讨要了一份密旨。”
陈述上前一步,打量后确定四下无人,才拿出了一个细长的木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卷明黄色卷轴。
沈玉落心头一跳,这份密旨里的内容,肯定和崇宁长公主有关。
“殿下,草民斗胆,用这份密旨来换那不孝孙陈良的一条命。”
陈述双手奉上,跪在下方,头低到了地上。
他一生所作所为只求无愧于心,上对得起苍天大道,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可如今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违他心中一直坚持的正道。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这般说辞?而且这密旨,你一介布衣,怎么会拿到手?”
沈玉落接过那份卷轴,摊在桌上缓缓展开,上面有加盖的天家印玺,字迹也有些年份了。
密旨中的内容,乃是先帝传位于皇女姜尹月的第一个儿子。
难怪他觉得仅凭一张纸就能换来一条命,这张纸的分量确实能担得起。
事情到这个份上,想来陈述也不敢造假,只是她并非真正的皇室中人,也没有亲眼见过皇家密旨,还是谨慎为妙。
“殿下可知当年行宫另外那位怀孕的女子是谁?”
陈述抬起头来,似乎是极不愿意提到这段往事。
十几年前有次灾荒,他携带家眷随着流民南下,在路上救了一位受伤昏迷的女子。
她没说自己的真实名字,只用了化名月容。
那女子被救后,用身上值钱的物件当了不少银子,让他们一家都在洛洲安顿下来,还置办了一些田产。
她长得美极了,粗布衣裳都掩盖不住她本身的风华。
当时他儿子陈升看上了那位姑娘,可他知道人家肯定身份不同寻常,不会跟自己那傻儿子过日子的,于是对外就以闺女介绍断了儿子的心思。
儿子闹过一段时间后也消停了,只是那女子还是整日愁眉不展,直到她遇到一个男人,脸上才有了笑容。
那个男人,就是先帝姜旭。
不久后先帝班师回朝,可陈月容却有了身孕。
她每日就静静地趴在窗户前,愁眉不展。
后来,她说她要去盛京。
陈述自知无法也无权干涉她的想法,便给了她路上的盘缠和干粮,从此就杳无音信了。
本以为这段事情已经过去,恩怨已了,结果第二年的一个雨夜,他们打开门,看见了门口狼狈至极的月容。
她这次受了比之前更重的伤,却没有多作停留,只留下一封密旨,交给陈述,说如果必要的时候有大用处。
她说,自己是乌月国的公主,因为不想联姻才逃了出来,现在有好几路人马都在找她,有些是追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