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泾阳客舍、食肆、酒肆、里闾……等地皆出现了些衣衫褴褛的庸耕者。他们鬼鬼祟祟,低头窃窃私语。若有人路过,他们便会仓促离去。
“汝等在说什么呢?”
“县君的事,听说了没?”
“快说快说,何事?”
“大雾狐鸣,鱼腹藏书,神女献鼎。”
“什么鼎?”
“雍州鼎!”
“什么?”
宾客顿时大惊,连忙派人将门口的庸耕者请来。他们没有自己的田地,只能为他人庸耕乞活。也正是如此,有什么小道消息他们往往是最先知道的。互相传播,不出三日这消息便会传至咸阳城!
“老丈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大秦兴,黑夫侯啊!”老者指了指陶碗,“某有些口干舌燥,不知可否讨碗酒喝?”
“来人,倒酒!”
老者端起陶碗一饮而尽,感慨道:“说来诸位可还记得,县君刚至泾阳夜晚便起了迷雾?”
“是有这回事。”
“子夜可曾听见狐鸣?”
“咳咳,某睡得比较深。”
“嘶……吾当时似乎听见了!”
“何止,吾还瞧见有赤狐而过!”
“对对对,我当时也瞧见了。”
老者轻轻颔首,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某不过庸耕者,居于临泾乡。那晚正好起夜方便,就瞧见成百上千的赤狐而出。皆是人立而起,面南作揖,齐齐高呼:大秦兴,黑夫侯。”
“老丈此言当真?”
“某就在现场,还能有假?”
“老丈继续说,莫要理他。”
“对对对,然后呢?”
“你们猜某瞧见谁了?”
“谁?”
“县君!”
“县君?”
“对,就是他。”老丈的表情是相当浮夸,低声道:“某就瞧见县君在雾中向南而行,叫他也无反应。某心中好奇,便跟在后面。然后,你们猜猜某又看到什么?”
“什么?”
“有异兽自河中跃出!”
“???”
“异兽口中衔鱼,后又入水消失。”老者眯着眼,低声道:“鱼腹中藏有帛书,就听见县君取出帛书,自语:向西三里,三跪九叩。某本欲上去捡来看看,却未想到帛书离奇消失在眼前……”
“然后呢然后呢?”
众人兴趣可都被调了上来。
“不可说不可说……”
“啧,老丈如此就没意思了。”
“是真不能说。”
“老丈放心,吾等皆守口如瓶。”
“当真?”
“罢了罢了,某还是回去。”
“快,给老丈灌酒!”
“咳咳,这事汝等可莫要瞎传。”
“老丈放心。”
老者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某那晚便跟在县君身后,就瞧见县君是行九拜大礼一路而行。最终至泾水河畔,便瞧见神女踏水而来。神女夸赞县君为民请命,富国强民,未负所托。后又说秦国代周而行为天命,秦已得九州亦当得九鼎。于是便令滈池君自泾水取出雍州鼎,还施法令其恢复如初,令县君将此作为寿礼献上。”
“这……这……”
“雍州鼎?”
“从泾水取出来?”
“愚夫,天下水系相通都不知道?”
“啊对对对,是有这说法。”
老者再次端起陶碗一饮而尽,低声道:“此事汝等知晓便可,万万不可告诉别人。若犯了忌讳,保不齐便要遭报应。诸位大可看着,过些天必有长君至泾阳。”
“老丈放心!”
“告辞。”
“告辞!”
……
……
临泾乡,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