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寺门,三空说明来由后,由一位辈分较低的小僧领路,绕过几栋楼,来到大雄宝殿之外,小僧前去禀告。
不一会儿,一位形容枯槁,却矍铄有神的老僧走出大殿,快步来到二人身前,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是响震江湖的剑痴楼施主驾临,合寺上下不胜欢迎。”
三空微微吃惊,不知这老僧如何知道自己的,便开口问道:“大师可识得我?”
老僧道:“当年泰山大会后,楼兄于襄阳先后剑败临渊四客,老衲有幸做个壁上观客,得见楼施主尊容,只是自此以后,江湖中在于楼施主的事迹,世传你已在生死门那一场浩劫中离世,想不到如今竟能在此遇见。”
提及往事,三空却是心静如水,道:“我现在已易名隐居,不做江湖客,但愿日后江湖中不再有剑痴此人。”
言下之意,望老僧替他保守还活在世上的秘密。老僧顿时领会,转目玄清,笑道:“老衲眼拙,见识短浅,不知这位英雄作何称呼?”
玄清自谦道:“贫道哪里算得上什么英雄,只是在道观中替人占卜的小道而已。”随即又自报道号:“贫道玄清,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老僧道:“老衲法号苦慧。”
三空盛名时,苦慧禅师还只是凌云寺的一位念经小僧,如今做得了凌云寺住持,声名也只在西蜀一带传播,故而此刻道出姓名,三空、玄清二人不甚陌生,出于礼貌,二人还是行了个礼。
苦慧禅师当下请二人向大殿一旁的禅房中走去,又见三空怀中抱着一少年,以为是他子嗣,只是面容苍白,气息微弱,便心生狐疑,道:“楼施主,令公子这是染上了什么病吗?”
三空直言道:“大师误会了,这孩子只是故人之子,只因生来时,被人使了手段,偶尔饱受摧残,以我之能并不能去除他体内寒气,特此来贵寺尝试急救之法。”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禅房中,一名年轻僧人向苦慧禅师行了一礼,苦慧点头回礼,并吩咐道:“空明,贵客光临,速去备好茶水、斋菜。”
空明领命而去,苦慧又安排三空将姜云恪放置在床上后,来到桌前,三人分主客而坐。
坐定后,苦慧禅师问起:“不知小施主被施以何种手段?”
三空道:“一种极为罕见的寒气,封住关元穴,一旦发作,寒痛无比,非人所忍耐。云恪如此年纪,便遭受这等折磨,真叫人心疼。”
苦慧禅师道:“既然是至寒之气,须得以极阳之物化解。”
说到此处,四下张望,压低声音,道:“那东离族的离阳神诀名列《十二惊溟谱》第七惊溟,实为至刚至阳的内功心法,楼施主何不……”
自十二惊溟碑被毁后,长安城中传出“惊溟重聚,大唐将倾”的箴言,“惊溟”便成为了禁忌,不论是庙堂还是江湖中,不少人因此丧命,所以苦慧提及这二字时,有所顾虑。
不过未等他说完,三空打断他,道:“大师有所不知,我也是刚从东离族过来,连二尊主也是没有办法,路经贵寺,听到佛家无上心经——易筋经,心想这宝经有洗经伐髓之能,所以这才进来试问一下。”
“原是这般。”苦慧禅师恍然,立时又皱起眉头,道:“既然二尊主都没有法子,这孩子身上的寒气倒也有厉害之处。这易筋经确有伐髓换骨之能,不过想要去除这股寒气,却是不能。”
见三空眼底失落之色,又道:“据老衲所知,这世上除了东离族的离阳神诀外,或许还有一人能化除这股寒气。”
三空、玄清二人顿时大喜。三空忙问道:“是谁?”
苦慧禅师道:“便是谱写这《十二惊溟谱》的公羊武的后人——公羊展。”
“就是那被世人称为公羊先生的公羊展?”玄清显是听过此人的名声。
苦慧点头,道:“没错。”
三空又是一喜,玄清既然能识得此人,相信请他相助,势必轻易得多。
不过玄清却面带苦色,道:“这公羊先生人如风云,飘忽不定,世人根本不知他到底居于何处。想找他帮忙,与沧海拾珠无异。”
三空脸色骤然又转忧色。
苦慧禅师也道:“不错,公羊世家以笔文惊天下,记录各种奇人轶事,行踪不定。老衲当年游历到南越境内,遇着一伙懂得巫蛊之术的势力,缠斗之下,身中虫蛊,几乎断命,幸得遇上公羊先生,世人只知他文笔如刀,却不料他医术如神,仅几日的世间,便将老衲身上虫蛊除尽,令老衲起死回生,先生的医术当真天下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