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恪知她性格执一,便随了她,道:“清姝,今日我不想打拳。”见楼清姝眼底微有落寞,又道:“我为你演练一套剑法如何?”
修炼离阳神诀的闲暇之余,姜云恪常看东离长卿独自一人在一旁耍剑,便默默记下招式,以待终有一日与东离焱、东离淼两兄弟斗战时多一份胜握。楼清姝去年这个时间段,让他打了一套拳法——搬山拳,今年他却想演练东离长卿常耍的那一套剑法。
楼清姝转忧为喜,眉目如画,轻微向上弯了弯,浅笑道:“好!”
姜云恪便离开她的伞,退后一段距离,右手伸出,并指成剑,任由大雪淋身,兀自挥舞起来。
看着雪中的姜云恪,楼清姝左手伸出,接下缓缓而落的雪,满脸笑意,想起书上的一句诗,道:“书上说:‘此时若有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姜哥哥此刻就在我身侧,何不与他共白头一次?”于是,她扔掉了手中的伞,也任由白雪淋头。
姜云恪舞剑结束,转眼见着楼清姝丢掉了纸扇,大吃一惊,急忙来到她身前,焦急说道:“清姝,你这是……”
不待他说完,楼清姝抬眼望着她,摇头问道:“姜哥哥,清姝是不是很傻?”
姜云恪点头,楼清姝却笑意盈盈,盖过了人间山河绝色,道:“姜哥哥,清姝愿意与你一起受冷吃苦,你心里有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
姜云恪却不知所云,眼前这个女孩,似乎生来就与众不同,比别人都傻,不懂得照顾自己,也比别的人都善解人意。他望着天空中不断飘落的雪,道:“岂止是傻啊,简直是……是……”
楼清姝睁大了双眼,问:“是什么?”
姜云恪道:“就像这雪,捧在手心里,不舍得让它化掉。”
楼清姝笑得更加灿烂,寒风却不解风情,很刺骨,她双手怀抱着,又摇头道:“我不要捧在手心里,我想被姜哥哥抱着。”
姜云恪没有说话,看着眼前冷得发抖,双手环抱,望着自己的楼清姝,他走近她,伸出双手,拥抱了上去。
感受到楼清姝的双手也抱住了自己,姜云恪轻声在她耳边问:“现在还冷吗?”
楼清姝闭上了眼睛,道:“冷,可是姜哥哥的拥抱的温度,暖过了寒风大雪。”
姜云恪记得,那年冬天的那场雪,不知下了多少时日,而他与楼清姝在雪中相拥也不知是何时结束的,应该是很久很久……
第二日清晨,天将泛白,夹杂着磅礴大雪,灰蒙一片。韵儿还未来叫醒姜云恪,楼清姝便早早来敲门了,并带来一个好消息:东离长卿答应他可以去见师父了。
姜云恪一阵大喜,不顾天寒,奔出东离族,来到了凌云寺外,却茫然不知路在何方,去往青城山的方向全然不知。又颓丧来到岷江南岸的栖霞峰下,见乐山大佛巍峨肃然,佛前江中寒风逼人,也无问话的船家渡河,他转身倏然跪下,对着大佛拜了三拜,虔诚道:“大佛,请您大发慈悲,指点弟子前往青城山,一见师父吧。”
跪完三拜,又虔心许了愿,站起身来,面对寒气蒙蒙的江水,黯然自语道:“我真是心切,竟忘记了问去青城山在哪个方向,更是忘记了公羊先生所言:‘众生拜佛,自败丑龌’,拜佛都是拜自己的欲望私心,佛主是不能感受到真意,所以不会为其指点迷津的。”
愣了良久,忽然一阵钟声传来,他猛然惊醒,道:“是了,我可以去问凌云寺的师父们。他们虽是修佛,可并未真正得道成佛,不管能否感受到我的真情实意,总归不会忘记‘予人方便便是方便自己’的吧!”
如此一想,姜云恪一扫心中阴郁、颓丧,便往回走。可是却一转身,却见楼清姝气喘弓腰望着自己,他急忙走过去,轻抚其背,道:“清姝,你怎么跟上来了?”
楼清姝舒缓了一阵,才道:“姜哥哥,昨日回去我去找舅舅向他说起了你的事,他答应了下来,也让我同你一起去,可是知我二人不识路,所以让公羊先生一同前去,也好能照顾一二。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让你等先生一起,你却像逃命似的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