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瞎猴也不瞎,再吃我一剑!”白世轩提剑挺进,直刺倒退未落地的夏侯逍遥。
“君子出剑,该当磊落光明,适才你虚刺我心口,却真想一剑斩下我这头颅,这‘君子剑’的名号,也是当之无愧啊。”夏侯逍遥反笑一声,双足落地未稳,白世轩的剑势已倾然扑来,他只得动用如风灵动的身法与之周旋。
白世轩剑法精湛,轨迹如笔墨,挥洒之间,恣意无章,施展出来,倒颇有几分飘逸。只是夏侯逍遥以一门《太虚逍遥步》名动天下,身法如风,难以捕捉,那白世轩剑法虽奇,却也不能奈何他半分。二人一时难分难解,谁也不能奈何谁,却又谁也不服谁,缠斗之际,也作口舌之争。
夏侯逍遥如雀鸟穿林,不断躲过白世轩的凌厉攻势,飘然落立江上,道:“君子剑,浪得虚名嘛。”
“瞎猴只会乱跳,如疯犬一般逢人便叫。”白世轩一纵,来到江岸,一剑斜斩下去,登时江面的厚冰被斩出一条裂缝,蔓延至夏侯逍遥落脚处。
众人见江面冰裂数丈,那夏侯逍遥却怡然不惧,身姿轻灵,轻轻一点水面,双袖拢住飞来的冰块,而后如射飞刀,尽数迂回,反袭向白世轩。但听“咻咻咻”数十声,冰刀被白世轩一剑横空斩得四下飞散,当即又欺身向前,与夏侯逍遥缠斗在一起。
姜云恪见二人在江面激战,踏江而行,尤其是夏侯逍遥,轻盈似风,如履平地,任由那白世轩如何以剑攻击,横劈竖斩,终究不能奈何,心想道:“以前只知东离二尊主、玄清大师、师父的结拜兄弟流羽以及师叔聂渊等人有着‘临渊四客’之称便以为这世间再无高手,如今见了这几人,各有绝技,这江湖果然是英雄如江不绝。若非有昨日的经历,也绝然不会见识到江湖武林还有这些人。”心里突然对练武起了兴趣,也憧憬着对更为广阔的天地的向往。
楼清姝见他看得出神,眼神中的兴奋之色不加掩饰,道:“姜哥哥,你可想过自己成为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吗?”
姜云恪苦涩一笑,道:“这世间,只有永恒的天下第二,绝无永恒的天下第一。况且,我资质愚钝,连公羊先生教授的处世道理也没弄明白,在武道上的境界,又怎会是天下第一?”
与他齐肩而立的东离焱忽然开口,道:“姜兄弟,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这天下第一的标准,并非以世人认可为唯一,你若战胜自己,也可做天下第一。”姜云恪侧头一笑。
手持瑶琴的尚萳忽然也插话进来,道:“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独树一帜,达到高处不胜寒的境界,琴棋书画、诗书剑酒可独尊天下;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达到自己理想的境界,亦可称第一,所谓‘书生若存八两气,武侯十胆也伏地’!”
东离栾将目光自江面收回,笑道:“五音先生有尚萳公子这一爱徒,何患《五音杀字帖》无传世啊!呵呵……”
尚萳低眉下首,谦然道:“师父的五音杀字帖,非绝世奇人不可传,不然我五音谷的名声也不至于在西蜀势力排名居末了。”
东离栾道:“五音先生自宫、商、角、徵、羽五音中悟出的剑法,其妙无穷,若非他居寒隐姓,这大唐江湖,何来那一句‘若没有李翀逍的剑与聂渊的刀,这大唐江湖便不是完整的江湖。’啊!”
尚萳道:“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大尊主眼中,江湖中有剑仙李翀逍、刀魔聂渊之外有家师,那么在家师以外,仍然有世外高人啊!正如刚才两位小兄弟所言,世上无永恒的天下第一,只有永恒的天下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