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陈老太站在一边不说话,刘老汉看见产婆也出来了,便憨笑着对产婆说道:“王姐,麻烦你了,过几天我让宴娃子到你家好生感谢你”。
“元田,客气了哈,都是乡里乡亲的相互帮衬嘛”,产婆客气的回应到,刘元田是刘老汉本名,产婆这样说也是为了拉近关系,毕竟刘老汉还有个身份,乌木村的村支书,不然产婆哪里会这么客气,按照当地的规矩,请产婆是要提前知会的,人家产婆有空闲才会应承下来,并且准备好一只鸡一个红包,接生完,产婆高高兴兴提着鸡拿着红包,由接生的家庭亲自送回去。
哪有生产当天半夜临时请产婆的,忙活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上,换做其他人,可能产婆今天晚上就不会来了,至少不会这么客客气气的给好脸色,刘老汉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于是问道:“王姐喝开水嘛?我去给你倒一杯”。
产婆摆摆手,“不用了,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要起来干活,你先送我回去嘛”,毕竟镇上隔这里也有好几公里路,这会农村又没有路灯,只有打手电筒回去,就算产婆不说,刘老汉也会送产婆回去。
刘老汉拍了拍陈老太开口道:“我去拿个手电筒,老太婆你就在门口守到起,等到宴娃子出来再说,我去送王姐。”说完进屋拿了手电筒,便去送产婆回家了,陈老太坐在院子里的竹凳子上,心里盘算着,等会怎么提醒自己的幺儿,咱们家里不养闲人。
这天下最难的关系之一,就是婆媳关系,如果再加上婆家人和娘家人互相不对付这个前提,那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与火上浇油,怎么噼里啪啦的怎么来,奈何刘应宴和陈艳小两口恩爱,今生我定要嫁给你,今生你定要娶我,就这么成了这一段姻缘,成婚后小两口就励志要挣钱,在镇上买房共筑爱巢,于是跑去外省务工了。
不过没办法的事,意外带着惊喜,它就来了,陈艳怀孕了,拖到陈艳怀胎六月的时候,他们还是辞工回家了,回到了那个名义上分给刘应宴,实际上还是他父母在住的泥瓦房里。
回家后,刘应宴每天要务农又要照顾怀孕的妻子,忙里忙外的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老娘早就看陈艳这个儿媳妇不顺眼良久了,陈老太心里不得劲啊,“你陈家坝的女人怀孕就不种地了嘛?老娘生俺幺儿的时候,八个月还下田呢,跟你那个挑三拣四的爸一个德性,当了个工人就矫情,说俺儿子这不行那不行,现在吃俺家的用俺家的,也没见你们陈家吱一声”,农村的老太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都憋在心里头等着机会咬人一口呢。
对于未来即将爆发的婆媳矛盾,陈艳是一无所知,陈艳性格大大咧咧的,有点小聪明,不爱计较,心地善良,加上又长相甜美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笑),十里八乡算是比较出名的美人儿,到了陈艳适婚的年纪,陈家的门槛不说踩烂,至少踩矮了小一两公分。
不过,左右相亲也没个能让陈艳点头的人儿,说来也怪陈家是工人家庭,陈老太是陈大(陈艳爸爸)的远房堂姐,又因为刘老汉做了村支书,也就会老实巴交的种地,刘老汉一家人说的难听就是陈家穷的远亲,平时那是万万不想搭上关系的。
而刘老汉家更怪,刘老汉和陈老太都是相貌平平身材矮小的人儿,偏偏生的刘应宴五官端正俊郎身材高大,一看就是乡里乡亲口头上念叨的俊后生,于是就在一次赶集的时候偶遇了陈艳,两人就一见钟情了,陈艳的爸爸陈大表达了强烈反对的意见,嘴上还说了不少埋汰刘老汉家的话,陈老太作为一名合格的村头悍妇,那里能忍?两家是见一次吵一次,最后以陈艳收拾东西住进了刘家,才结束这场闹剧,而刘陈夫妇也连婚礼都未举办,就匆匆领证外出务工拼搏人生了,也因此陈家再也未过问过刘陈夫妇的事。
说回正题,陈艳的性子,虽然有点以前自家养成的娇身惯养,但是自从住进刘家来了以后,就没有再表露过,也知道自己的婆婆不待见陈家,所以,平时陈老太冷着脸说一些车轱辘话,她全当没听见,就等孩子生了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正值农忙的某一天,刘应宴和刘老汉都错过了饭点没有回来,家里就陈老太和陈艳两个人,陈老太在灶房里煮饭,陈艳在院子里坐着等刘应宴,双方都维持着脆弱的和平,直到陈老太啪嗒啪嗒走入院子里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陈老太冷着脸,看着坐在院内的陈艳说道:“陈艳,宴娃子和你老汉还没回来,天都黑了,我要煮饭忙不过来,你去喊下他们嘛,”陈艳一听这话就有点不是滋味了,这天都黑了,黑灯瞎火的自己一个孕妇,走路又不方便,踩空了摔了怎么办,想了一下只能试探的说了一句:“妈,我现在走路不方便,外面太黑了,能不能不去?”
陈老太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眉头一皱就开口道:“不想去就莫东说西说,养条狗还晓得守门,养你们陈家的人就会好吃懒做,生了娃儿赶紧滚出去。”
陈艳一听这话眼睛就红了,平日里陈老太阴阳怪气就算了,这次直接就指名道姓的让她滚,想想自己怀孕那么难受,为了男人跟家里断了联系,和刘应宴外出打工又苦又累也没有诉过苦,现在还要受这气,她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便开口道:“妈,你说的对,我现在马上就滚!”说完就慢悠悠的起身,步履蹒跚的向院外走去,陈老太看她这幅受气委屈的样子,心里面更加的厌恶,嘴上快速的说道:“要滚就滚快点,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然后转身回了灶房,也不管陈艳究竟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