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挺想学,如果他昨晚没那么高调表白的话。可现在再让他教,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我可以自己看书研究,不用你教。”
“无偿的优质教学资源都不用啊?我包教包会。”他又出言诱惑她。
“为什么无偿?”她斜他一眼。
成辛以撇撇嘴,一副“瞧,你又想多了吧”的表情。
“提高点儿觉悟行不行。能为咱们刑事侦查事业培养全方位发展的人才发光发热,可是我的荣幸。收费多没格局啊,而且以后没准儿还能派上大用场呢,你说是不是……方法医?”
那是成辛以第一次这样称呼她,也是念“方法医”这三个字念得最温柔的一次。
在尚没经历过太多风浪的青葱年纪,年少的爱意还不曾需要依靠分别的痛觉来辨别强度,爱意仍是它最纯粹、最灿烂、最美好的模样。既可以毫无顾忌、潇洒肆意地放声高喊出来,也可以如壁花墙纸一般朦胧安稳、不必太急于去戳破,更从没与撕心裂肺的噩梦、冷漠崩溃的决裂扯上过任何关系。
所以对于那个时候的方清月而言,称呼就只是称呼,带一点调侃和一点暖乎乎的笑意,再无其他。
她的视线在影院黑暗环境里慢慢适应光线,捕捉到他弯弯的眼角之后,忍不住也跟着咯咯轻笑起来。
“那谢谢成警官了。你教教我吧,我……包你下学期的咖啡。”
“好啊。”
他眯眼笑起来。
——
多好啊。
对于成辛以而言,这场电影前的氛围简直不能令人更满意了。
方清月就像个可爱又娇气的纸老虎,表面冷漠,实则稍一哄就会笑弯眼角。
进展这么顺利,导致他甚至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缺少分寸的信心,怀疑是不是该再鼓起勇气趁热打铁加把劲儿,没准儿等电影氛围烘托到位之后,今晚还可以再多一点点……一点点……突……破……
如果这部片子没有在第十五分钟开始上演女主角生父葬礼的剧情……的话。
成辛以后悔得快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
起初几分钟,她虽然明显对电影内容无感,但还是认认真真耐着性子在看,就像在研究一门她没兴趣的科目教材,完全没被周围年轻情侣亲密咬耳朵的响动干扰。而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对爱情电影也毫不在意,隔几秒钟就会偷看她一眼。
但渐渐地,他就觉出不对劲儿了……
因为大屏幕里开始响起女主角的哭声,带着不同浓度的表演痕迹,声嘶力竭地扑在病床上喊“爸爸”。另一个配角演技明显更好,哭得极真挚感人,中年男人英俊安详的遗照被配上令人动容的哭嚎,甚至还给了漫长的特写镜头,画面也转向黑白色调。
……这,这特么不是爱情片么……
这下倒好,他后悔得连偷瞟她都不敢了,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早先的功课不是白做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方清月的爸爸是在高一那年因病去世的,也就是他第一次遇见她之后久寻不到人的原因。尽管高三再遇到她时,她就已经恢复成平静安好的模样了,贺暄也说她在那事后情绪恢复得还不错,非常坚强。
可哪那么容易平静安好,这也才刚刚过去三年而已……他,他简直太特么蠢了……还擅长玩什么扫雷……擅长个鬼,他直接翻车在最大的一枚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