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你凭什么打人?!”
“哟呵——长脸了是吧?爷凭什么...就凭你爷的拳头大!
我打!打你这个公然骚扰女同志、打你这个当众耍流氓的家伙!”
“啊——”
“来人啦,快来人啦,三十里铺生产队的干部,当众凌辱群众,公然欺压劳动群众啦!”
听外面的声音。
很显然。
应该是民兵队长王硕对葛二蛋那家伙,直接动了手!
葛二蛋喊的凄惨,赵小蕊吓的花容失色,“小川哥,出事了,快点快点,你得出去看看呀!”
微微叹口气。
叶小川站起身,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怕,天塌不下来,很小很小的一件事而已,用不着担心。”
“噢!既然事情不大,那...你还是别去了吧?”
1米6高的個儿,站在1米8的叶小川跟前,赵小蕊心里莫名有一种安定感。
心里不再慌张的她,忽地又担心起叶小川的安全来,“既然王知青在处理,那就让他去弄好了,你就别去好吗?”
见叶小川不解。
赵小蕊红润的嘴唇蠕动,“棒打鸳鸯的事儿吧,挺,挺招人恨的...我,我不想让小川哥,沾染上这些东西...”
“问题是现在已经闹到门上来了,乱糟糟的,会影响到佘医生替病人治病,我哪能不管呢?”
叶小川揉揉赵小蕊的头发,转身往办公室门口走。
急的赵小蕊赶紧几步追上来,“小川哥,你答应我,站远一点...我看见葛二蛋的兜里,有,有把刀子。”
来到豆腐坊跟前。
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围的左三圈右三圈、水泄不通的。
其实。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6点左右,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这些看热闹的人。
多半都是陪同亲友,来找佘医生看病的病患家属。
眼瞅都这个点儿了。
他们都还没回,这也可以从侧面证明,来找佘医生看病的病患,到底有多少!
排队看病,耗神费力。
有些人在卫生室外面,已经等了2、3天了,正是无聊的,连路过的蚂蚁都得掰起一根腿来看看公母之际。
现如今,离卫生室不远的豆腐坊里有人打架?
有看热闹的好机会,治病的事儿都可以缓缓...反正又不是什么大病急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但看热闹这事儿,错过了可就没了...
甚至还有几个拄着双拐、或是手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的家伙。
也拼命的挤在人群中看热闹!
人,实在是太多了!
站在人群之外,只能听见葛二蛋的声音从人堆深处传出来,“广大无产阶级群众们,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我来找我的婆姨,碍谁的事儿了?
只怕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却被生产队的干部,这样蛮横欺负...哎呦!...还打?
群众们呐,大家伙还得为我作证,我没还手,更没动手...哎呦!救命啊,打死人啦!”
拨开人堆。
叶小川在前开路,赵小蕊紧随其后。
原本聚集的密密匝匝的人群,箍的跟个铁桶似的,很难挤得进去!
但叶小川本来力气就大。
再加上又暗暗动用了一点点意念力,伸手往两边一扒拉,人堆自然就会闪出一条通道。
被扒拉的人,看热闹正看得起劲。
如今被人扯到一边,又哪里肯依!
正待张嘴骂“我艹你娘老子的破板子”!
却陡然看见来人,是一位气宇轩昂、身上自有几分不怒自威气质的俊朗年轻人。
这些病患家属,哪还敢吭声!
挤过人堆。
叶小川来到最核心区域,却立马被眼前的景象,给弄得眉头一皱!!
只见古含珠双手环抱在胸前,直钉钉的站在豆腐坊门口,挂着寒霜的脸上,写满了厌恶嫌弃。
而她的妹妹古含笑。
则弯着腰,在用力掰扯抱着古含珠小腿死死不放的葛二蛋,“松手!你倒是松手啊。
还要不要点脸哩?现在你和我姐,根本就没半点关系的...”
趴在地上的葛二蛋脸上眼泪一泡,鼻涕一瘫!
浑身黄土,身上布满了脚印...很明显,这是拜王硕所赐。
就这?
葛二蛋还不忘拉人帮忙,“笑笑,快帮帮姐夫啊!跟你姐说说好话...这些年,我对你不薄吧?
家里有甚好吃的好喝的,你一来我家,我这个当姐夫的,可从来没藏起来、不给你吃是不是...”
古含笑冷哼,“说这些有甚用,你对我姐不好,不珍惜我姐,又怨的了谁?”
而气呼呼的王硕,一边踢打癞皮狗似的葛二蛋。
嘴里还一边骂,“孙贼!你松不松手?信不信,爷让你知道什么叫砖正?”
“你打!有种今天就打死我!反正老子也不想活了!”
葛二蛋呜呜直嚎,“我来找我家婆姨,干谁甚事哩?呜呜呜...群众就这么好欺负,你们当干部的就这么牛?”
眼看葛二蛋这厮。
完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看的赵小蕊直摇头:“这人以前蔫蔫的。
现在,咋就变成了这样副势?”
赵小蕊忍不住有点犯愁,“就照他这样子,老是死缠烂打的缠着含珠姐,该咋办呀!”
眼前葛二蛋摆出这副架势,确实是有点不太好处理。
而王硕这种粗暴方式,其实也是相当有欠缺的:这不就相当于,把葛二蛋对柳改改、对古含珠的怨恨之心。
给强行拉到他自个儿头上去了么!
像葛二蛋这种家伙,在他的认知里就没有“自我反省”这一说!
一旦这种家伙得不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他就会把仇恨泼洒到别人身上。
如今是古含珠,坚决不同意复婚。
但王硕这么一粗暴插手。
葛二蛋这家伙,势必会把仇恨转移到王硕身上,认为是他在从中作梗!
唉...
先前葛二蛋找上门来的时候,把男女双方叫到办公室里,然后让他们把各自的想法,面对面的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作为民兵队长的王硕。
他只是一个是从生产队干部的身份出面,做个中间人、做个见证人。
哪边都不偏袒,让他们自行决定。
这样一来,仇恨就拉不到自个儿头上了不是?
即便以后葛二蛋还要来找麻烦,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捶他一顿!
但那时候打再他。
这就相当于是为了维护饭店秩序,而不牵涉到个人恩怨。
更不会让他怀疑是王硕从中作梗,是王硕不让他们小两口复婚...多好!
现在...好了!
事情已然闹到这地步。
这瓜怂也是下不来台了、已经是彻底豁出去了!
而古代的老子说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这个时期陕北的老乡也常说:人至贱,则无敌。
葛二蛋这家伙,现在已经彻底豁出性命...所以,他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怕王硕了。
只因他知道自个儿的前途,已经彻底毁掉,以后再也当不成拖拉机驾驶员、挣不来好钱。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而葛二蛋挣不来钱。
本就想倚靠着他好图个逆天改命、多赚点钱,以便拿去补贴一下娘家的柳改改。
当然也不会再嫁给他了。
其实。
在此之前的时候,葛二蛋已经去偷偷找过柳改改了,想看看她是不是已经变了心?
果不其然!
以前逢人便笑、尤其是见了葛二蛋笑得更灿烂的柳改改,她对葛二蛋的态度,已经大不如前...
虽说不至于特别冷淡。
但至少。
葛二蛋伸手准备去捏揉的时候,却被柳改改看似不经意的微微一侧身。
枝头上的那两只雪梨,随即便轻飘飘的离葛二蛋而去...
见此情景。
心里清楚两人的关系,恐怕已经到头了的葛二蛋。
转身便跑到三十里铺饭店来找古含珠,企图和自己的前妻来个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