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前方,目之可及,积跬步可以至千里,终究有走到的那一天,只是要勉而行之、勤而用之,不弃心志,不住脚步即可。
捉意的一关门户,他却也是近了的,隐已有所察觉。可这一焦躁,那隐约的感觉就没有了。
山,积跬步可以近,持其行则可以及,然心性之一物却又该如何近呢?
他这一想便是很久,回过神来便已是黄昏,车队也进了一个近郊的村子,在村南一侧的碾道房停住、卸下了驴、骡。车把式牵着驴、骡去井边饮水,几个人又谢了一些草料,带去水槽边,让驴、骡一边饮水一边吃草。
胡图忙过了,便抽身过来,和戚正荣、米明秀说道:“这里是雎家村,为了省一些时间。过界璧山的时候,我们都会在这里打尖过夜。我们家和这个村子打多了交道,每次过来,都会住村民家中。待我处理了手头,带戚大侠、米姑娘见一下村老,安排住处。”
戚正荣道:“麻烦胡二东了。”
胡图说道:“不敢、不敢。”
胡图一走,米明秀就拉谷玉金到身边,问道:“你这孩子,一整个下午心思不属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谷玉金也不隐瞒,说道:“婶,也没什么的。只是这几天我琢磨那个捉意的方法,明明有了感觉,却偏近不得,看得见、摸不着。今天见了界璧山,就突然触动了情绪,想着那山我看见了,总是可以靠近的,但捉意这一法门的门户,我却也隐约有了感觉,却不得其门而入,就心中急躁了。我安慰自己,那些修士动辄几十年、上百年修行,我这才几日,算得了什么?谁知不想还好,一想就更急切了。”
米明秀听罢,不禁一笑,抚着他的头发说道:“我还当是你想家了呢,却原来是因为这个。你可听过一个道理?”
谷玉金问道:“什么道理?”
米明秀说道:“近乡心切!”
谷玉金听得一愣,不禁“啊”出声来,不解其意,连忙又问:“什么?什么啊?怎么就近乡心切了呢?”
米明秀笑道:“你是隐约感受到了那一关口,却始终不得,所以急切,不是吗?人近乡时,知道自己就要到家了,便会急切的想要赶回家中,却是又一下子回不去的,所以便也急切。那你说,这一急切的根由,是什么呢?若你在万里之外,会急么?千里呢?百里呢?十数里呢?”
谷玉金被一言点醒,说道:“是因为我近了。”
戚正荣插言道:“孩子,你这种情况,我和你婶修习心法时候,也是遇到过的。这是一道关,需要你去熬炼,这一个熬炼的过程就像是你去攀过那座界璧山一样。你先要从这一边,一步、一步的披荆斩棘,去熬、熬到了山顶之上。然后,你要从另一侧下山去……山路难行,上山难、下山更难。而今你能为之折磨,心不能平静,便是因为你已经站在了山脚,要去攀登了。”
谷玉金问:“那,要该如何攀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