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由检处理涂文辅等人的时候,锦衣卫高层官员,已经奉他的命令进宫,在乾清宫外等候。
朱由检正想把他们召进来,先前被他派出去审问客氏的王文政回来了,带来一个消息,让他勃然大怒:
“‘宫人姙身者八人’,八个怀孕宫女!”
“客氏想做什么?想学李园故事吗?”
“把她立刻处死,儿子侯国兴下狱,家人流放海外。”
想到这件事情,他就有些后怕。幸亏登极后不久就把客氏赶出宫门,否则时间久了,真的可能生乱。
这是能坐实魏忠贤和客氏谋逆的证据,但是朱由检根本不敢公布。
在这个没有亲子鉴定的年代,谁是谁的儿子,几乎全凭话说。新建伯争袭案闹了两年,就是无法确定这一点。
所以朱由检立刻命令王文政收拾首尾,把客氏和八个宫女处理掉。免得事情传出去,民间乱传之下,以后冒出什么“天启遗腹子”,和自己争夺皇位。
还派刘若愚跟随,监视王文政处理这件事。客氏全家也要尽数监禁,确认没有隐患后流放。
对此愤怒之极,朱由检甚至想把给魏忠贤亲族的世职收回来,但是想想宫内宫外不知有多少魏忠贤的党羽,自己想重用的徐应元等人又刚刚被处理。只能把这股愤怒压下去,没有给魏忠贤加罪,免得他的党羽不安。
不过对客氏家人,朱由检就没有客气了。也不给什么世职,直接流放海外。
至于那八个宫女,朱由检也嘱咐王文政从客氏家产中分出专门款项,把她们混在被客氏害死的人之中,每人发一千两补偿。
这一千两银子要存在顺天银行账户上,让她们的家人每月领取一两。这样就能够监视她们家人,避免这些可能知道情况的人走漏风声、以后被人利用。
处理了这件事情,朱由检余怒未消,唤来田尔耕、许显纯等锦衣卫高层,对他们破口大骂。怪这些人没有当好耳目,没发现魏忠贤谋逆。
这些锦衣卫高层感到有些委屈,相比能待在皇帝身边的东厂太监来说,他们很难见到皇帝。又因为受到东厂监督,只能依附东厂。
除了嘉靖朝的陆炳之外,锦衣卫面对东厂的时候基本都在下风。在魏忠贤权倾朝野的时候,完全沦为附庸。
所以对皇帝指责他们不能发现魏忠贤的逆谋,他们根本不接受。毕竟魏忠贤是他们的上司,又是他们沟通皇帝的渠道,他们怎么发现魏忠贤的逆谋、再告发给皇帝?
不过皇帝发怒,他们也只能听着。直到朱由检将火气发出来,才有一位锦衣卫指挥方弘瓒道:
“陛下,前锦衣卫指挥同知、署北镇抚司刘侨,因为不肯杀人媚珰,被魏逆削籍为民。”
“臣请召回此人。”
朱由检发了通火,听到锦衣卫还有这样的人,当即便下令道:
“准了!”
“把刘侨召回来,让他继续掌管北镇抚司。”
“现在的北镇抚司,是谁在掌司事?”
许显纯小心翼翼上前,回道:
“陛下,臣许显纯,天启四年五月掌管北镇抚司。”
朱由检见到许显纯,怒火又升了起来,对这个人尤为愤恨,大骂道:
“亏你还是皇亲国戚,竟然跟魏忠贤谋逆?”
“你是怎么想的,对得起嘉善公主吗?”
许显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辩解道:
“陛下,臣没有跟魏忠贤谋逆。”
“只是听他从宫里传来的命令,审讯他人而已!”
“臣的祖母是公主,怎么会跟着一个太监谋逆呢?”
朱由检怒火未消,责问道:
“那你和田尔耕二人,为何成了魏忠贤的义子?”
“亏你还是嘉善公主的孙子,竟然认一个太监当义父,也不觉得害臊!”
这话说得太重,还涉及到先人,许显纯只能跪着,向皇帝不住请罪。
田尔耕也急忙跪下,同样向皇帝请罪。
朱由检骂了一通,又让众人检举,把同属“五彪”的提督西司房官旗管事杨寰、锦衣卫堂上佥书理刑孙云鹤、北镇抚司理刑崔应元辨认出来。
这三人除了西司房提督杨寰之外,孙云鹤、崔应元两个理刑本来没有资格前来。但是魏忠贤滥发官阶,给他们加了正一品右都督,此时一并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