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绯回想了一下网上的风向，觉得有点道理。

所谓山倒众人推，很多人趁机吐槽《人间小暖》不好看、一群老腊肉回锅、作秀等，也有人说荀西丛耍大牌、整容脸、演技烂之类的，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放出实锤，这一波属实是在为荀西丛反向营销了。

他们的聊天告一段落，荀西丛收起手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某个高档小区里。

工作室和他住的地方已经被狗仔围了，工作人员们不得不转战到万匀礼家里继续办公，荀西丛顺路打包好饭菜奶茶带上来给同事们，眉头微微皱着，神色冷酷，事情显然不像是他和计绯说的那样轻松。

万匀礼匆匆扒了几口饭，对他道：“赞助商在撤资了，原定的嘉宾也在跟节目组谈解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第五季不一定做得下去。”

荀西丛沉着脸，“哪怕换掉我，第五季也不能停。”

这一幕和当年李国闻老师去世时的场景何其相似，但那时候《人间小暖》口碑正好，即使不做下去，留下来的也是美谈和惋惜。

口碑培养困难倒塌快，假若这次挽回不了节目，那么留下来的只有一地骂名，荀西丛不会让李国闻的遗作落到这种地步，更何况这档综艺同样是他忙碌四季的心血，他不想让节目这么难堪地收官。

万匀礼把目前列好的公关计划摆在荀西丛面前，头痛地道：“现在的问题不在于要不要换掉你……”

他当然不希望停播《人间小暖》，这档节目和荀西丛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IP倒了，就会成为荀西丛演艺经历上永恒的污点，万一不小心连累了《因材》的口碑，那他真的是要被电影圈拒之门外了。

荀西丛私生活干净，父母离婚不算黑历史，聚力实业和白棠日化也没出过事，这次天易果饮的小尾巴被揪住，进而引起连锁反应，这般下手稳准狠，万匀礼都要对幕后那批人说声佩服了。

“没有钱，没有嘉宾，节目怎么做？”万匀礼问他，“第三季的时候你人在橙唯，流动资金没地用，今年你的钱都投出去了，拿什么来撑一档综艺？靠《因材》砍半的片酬吗？没钱就请不来嘉宾，他们现在也不敢来，难道你要找一批为了红不怕黑的新人来凑数？”

他的质问正中靶心，荀西丛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的意思是牺牲节目组？”

“节目组背锅已经无法避免，把你摘出来还是可以的，”万匀礼直白地道，“这档节目本来就不是你的，你只是投资人和主嘉宾，决策权在制片和导演手里，他们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多出来的两季辉煌都属于白赚，你已经很对得起李老师了，如果一定要塌一个，那就保住你。”

荀西丛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仍然是冰冷且不妥协的，“我不同意。”

万匀礼差点被气死，“少爷，现在是你任性的时候吗？”

“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事情没走到最坏的一步，不要急着断尾求生，”荀西丛看着他，“我们觉得弃车保帅有用，人家未必不想穷追猛打，你真的觉得节目组主动认错，他们就会放过我？”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谁不喜欢呢？有了漏洞就会被反复攻击，接下来只要抢他代言，黑他人品，骂他演技，他很快就能从顶流的宝座上摔下来，被鬣狗们分而食之。

这下轮到万匀礼沉默了，荀西丛也没说错，这么做确实也会中对方的圈套，无非是损失大小的问题。

工作室的公关负责人突然起身走过来，她抱着电脑，困惑地问道：“西丛哥，计老师在网上跟人吵起来了，你知道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