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掉的修真教材，淘汰的原因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版本更迭，而是体系过于危险。

朱老师丢给伍江的两本书，大概率是专门为修真体系研究人员印刷的版本，前面加了序，中间插入了一些注释。

第一版教材，到神关就有畸变频发的现象，第二本的畸变主发阶段就被推到神府。

现在二年级用的就是第三版，但第三版里并没有神气穴的修炼部分，而它在第二版里还存在。

第二版教材，可能是伍江见过的灵子学文献中，提到异质次数最多的书，意味着科研系统在这个时期已经意识到异质与畸变存在正相关性。

但是逻辑这东西，往往比普通民众接触到的更为复杂。

比如某人每天出门，都看到超市拉开卷闸门，不能随便得出“超市因为他出门而开门”的结论。

放到研究体系里，没有设备能确凿提供异质存在的证据，它就很难作为一种通用常识，成为理论推导中的一环。否则一旦出现实证否决，由此衍生出的整个研究分支都要崩溃。

异质比灵子投影的情况要好一些，认知的门槛稍低，发表论点的人多，提供的实验方法多半可以在不同团队里复现，这些年也积累了足够广泛的认同。但还是因为严谨的需要，现在只能说“异质引发畸变，存在一定置信度”。

朱老师送他书，不是让他来盯着几個单词的，论文切入点，看一下午，已经有了。

很简单，就是拿自己编论文。

为什么突破不了神气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真气太杂了？

先排除掉异质，再修真，是不是就能突破神气穴的死局？

伍江自己还没练到那里，但是作为论文，只要提出一种看似成功率不错的可行路线，且查重无果，就算灌水成功。

哪怕别人来当面对质，伍江的真气里也的确没有异质，没人能拿出合理撤销论文的理由。

而且以此作为论文，有一点很妙：它几乎只存在于理论里，既不可被证伪，也极难证实，类似于未解开的数学猜想。

因为要排除五种异质修炼真气，前提是认知它的存在，满足这个条件就要达到融灵4.9级，就算有人天赋异禀，也不会低于4.7级。

4.7级的门槛不低，就算把怪物方久也算进去，全球可能都凑不出一百人来，问题现在讨论的是修真，外国人根本不配，他们大多数理解不了这个系统。

把范围局限在胜泽国，以及周边几个勉强能理解该体系的小国，人数会更少，宽宏大量些，就算未来两年内能凑够二十人吧。

但在理解之后，还要能够操作异质，具体能有几个达标，伍江也不敢瞎猜，应该是达不到两位数的。

这么几个人里，大概还存在早已抛弃人身的个体，再剩下来的要找出一个可以“抛弃融灵成果”，全心冲击神气穴的，大概率一个都没有。

伍江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开辟神府穴，犹豫之处也在这里。

人体是十分有限的，融灵系达到等级五，身体达到完全灵化，而随修真进步，每前进一点，灵化成果就要退缩一些。

道基确立之前，这退缩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神关、神府、神气三关走下来，会彻底洗掉融灵的一切。

可以说也算一种代价吧。

伍江的问题不是舍不得代价，而是身后还有“无”这么一大坨东西没有找到解决方案，融灵成果退缩得太多，修真手段又治不住它的时候，不知会发生什么，因此犹豫。

他有这个问题，别人走他的路线冲神气穴，会面对同样的困境，毕竟干不过投影，根本没资格进一步接触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