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大师苦笑摇头:“终究是行差踏错,满盘皆输。”抖动的手从怀里取出一本经书,颤颤巍巍地送到洪尘面前。
“此乃六脉神剑剑谱,开篇为一阳指,后有六脉剑法,而今如约交给施主。今日贫僧与众师弟之死,皆是咎由自取,与施主无关。从今往后,段氏凡遇施主和那位王姑娘,皆退避三舍。还望施主宽宏大量,不再计较段氏毁约之过。”言罢,他缓缓低头。
洪尘望着六脉神剑剑谱,思考中,又是一百余年的功力入体。
两位老僧倒地,他接过六脉神剑剑谱,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若不然,恐将来还有报复,如此争斗不绝,仇恨加剧,亦非大师所望。”
“施主言之有理,便如此吧。”
“好,我答应了。”说着,他将双手落在最后的枯荣大师和本因方丈头上。
两位老僧轻诵佛号,闭上眼安然赴死。
片刻,洪尘收手之时,两僧气机断绝。
接着他忽然伸手,那退至殿后的黄眉僧也被他擒来。
“黄眉,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没事了吧?”
“阿弥陀佛。”黄眉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洪尘吸完他身上的内力,但他受伤不重所以并未当场死亡,洪尘只好顺手一掌将他击毙。
这时,他不自觉地眉头轻蹙,整个人都被撑得有些难受。
七位老僧,加起来超过三百五十年的内力全部集于一身。
洪尘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一颗膨胀的气球,不仅随时都有可能飘起来,更有可能会突然爆炸。
双手在胸前轻提缓压,澎湃的内力稍稍平复。
“听到枯荣大师刚才说什么了吗?”
扭头,洪尘看向殿后的方向,段正明正坐在轮椅上黯然落泪。
段正明闻声擦去眼泪,道:“听到了,不知阁下要如何处置我等?”
“处置说不上,毕竟他们已经用自己的命换了你们的命。把他们都叫进来吧,这里一时半会儿还塌不了。”
回头,他朝阿碧招了招手。
小侍女立刻满脸笑容地跑了进来,更心有灵犀的提前帮他打开了酒葫芦。
洪尘接过,仰头狠狠地灌了几大口,酒中药力发散,吸来的内力一部分加速与自身内力转化融合,另外的绝大部分内力被他引导着注入天眼,撑胀感随之减弱。
众人入殿,神色不一。
洪尘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
段正明垂着头不说话,段正淳和刀白凤着急地看着尚未醒来的段誉。
忽地,洪尘笑了起来。
“你们几位,半个身子在庙堂,半个身子在江湖,想来今日应该对所谓的江湖有了更多的理解?”
段正明长长一叹:“往日只听闻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今日方知此言不虚。”说着,他瞥了段誉一眼。
洪尘笑道:“放心,我方才既然答应了枯荣大师,那就不会毁约。往后,这个大理我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但我身边有几位朋友与大理尚有牵连,我希望可以趁今天解决此事。”
段正明闻言虽是困惑,但只能顺从地点头。
“刀白凤。”
洪尘开口一唤,抱着儿子的镇南王妃顿时身躯一颤,将段誉紧搂在怀,目光警惕又畏惧地朝他看来。
“方才是妾身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恕罪。”她刚一开口,便低下头颅。
洪尘轻轻摇头,指着六位老僧的尸体:“没关系,这不是已经有人用命帮你赔过罪了吗?”
顿时,三人眼神尽皆黯淡。
洪尘笑了笑,问道:“你说段氏皇族要开枝散叶,责任重大。那你当年为何不看在责任重大的份上改变摆夷族传统,让段王爷多纳女子充实王府?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好意思跟我说这样的话?”
刀白凤咬了咬牙,低着头不发一言。
“王妃不是伶牙俐齿么,为何现在却不开口了?”
刀白凤继续沉默。
洪尘盯着她看了几眼,只觉得索然无味,顿时便没了逗她的兴趣,于是话锋一转。
“要不,你自己老实交代?”
刀白凤蹙眉,微微抬头,眼中满是不解。
洪尘却没再看她,反而望向段正淳:“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康敏,还有……李青萝,都熟悉吧?”
随着他念出的名字,段正淳脸上的震惊也越来越浓,胸膛不自觉地强烈起伏。
听到秦红棉这个名字的木婉清一双大眼也睁得圆溜溜的。
同样听到母亲名字的王语嫣也不禁愕然地捂住小嘴。
只有听到老婆名字的钟万仇活像一个小丑,目光好似要把段正淳生吞活剥。
阿碧则转动着温柔的眸子看看这个有看看那个,最后看向洪尘腰上的荷包:现在嗑瓜子会不会不太礼貌……
迎着洪尘似笑非笑的眼眸,段正淳瞪起双眼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是如何……”
“我是如何知晓?”洪尘笑了笑,“你和秦红棉,我几十年前就见过,其他人当然是调查来的。”
“公子……”身后,木婉清和王语嫣同时开口。
洪尘回头:“莫急,你们马上就知道……”
话未说完,便见她们连同阿碧一起指向洪尘眉心,异口同声地惊呼。
“公子,你……”
只因,洪尘方才说话时,眉心处倏地迸出一道虽然细小但又十分耀眼的闪电。
一闪即逝,恍如幻觉。
正当她们以为自己看错之时,那闪电忽地又起,且不再是一道,而是越来越多。
交织的雷霆密密麻麻,发出滋滋声响。
它们组成的形状就像是……
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