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笑声立时戛然而止。
特别是廖永忠,此刻更是满脸诧异,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看向朱标。
“陛.....陛下....”
“李成桂当真有扩军十万的实力,现如今李家兵卒也大抵有十数万之众!”
朱标并非故意夸大敌军实力,防止廖永忠等将帅犯下轻敌之过。
只是在朱标看来,若换成是他,一个月内他同样能扩军十万。
“一月之内,麾下兵卒人数增加近十万,属实有些天方夜谭。”
“可诸位莫要忘了,这短短一月时日,高丽旧朝之主王禑身死。”
“白头山将士尽除,就连聚兵十万的倭人也被打的如丧家之犬,此刻正如奴隶一般为开城百姓开垦荒地。”
“陛下是说......”张定边率先反应过来,一双眸子直直看向朱标。
也是见朱标点头,张定边这才确定心中所想。
而看到张定边肩膀微微下沉,此刻更是莫名长叹口气。
廖永忠等人目光急切,当即出声问道:“那李成桂究竟如何能得十万之兵,你倒是也同我们讲讲!”
“敢问德庆侯,王禑旧部先前有兵几何?”
被张定边这么一问,廖永忠愣了一下,随即出声道:“如果不算上白头山兵卒的话,王禑旧朝也有六七万之众。”
“那便是了!”
张定边看了眼朱标,继续道:“半月前王禑身死,我军虽清缴数万高丽旧朝残部,可终究还是有不少兵卒逃窜出去。”
“眼下高丽是如此局势,那些旧朝兵卒唯一能投靠的也就只剩下李家新朝。”
“再加上白头山兵众,以及李家一月募兵所得。”
“仅是这一个月来,扩军十万不算什么难事!”
“这......”
被张定边这么一说,廖永忠等人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的确!
这一月倘若无事发生,即便那李成桂当真能撒豆成兵,他们李家也绝对不可能扩军十万。
可事实上。
这一月来,王禑旧朝已被铲除,其旧朝之兵,连同心念旧主的高丽百姓。
他们为了给王禑报仇,为了和明军作对,自然会加入李家军中。
“那粮饷从何而来?”何义山紧跟着问道,“李成桂总不能凭空变出来这许多粮饷吧。”
“那十万兵卒总不会自备粮草,加入李家麾下吧。”
与何义山相同,张定边同样也有此疑问。
只不过朱标不可能没有考虑到此处。
旋即!
张定边不再多言,顺势将目光看向了主位上的朱标。
“粮饷自然是有的!”
“高丽虽小,城池却也不下二十余座。”
“我军仅新城、高勿、丸都、九江几城驻军,甚至江界、长津、吉州都暂时交予李家。”
“况且!”
朱标环顾在场众人,继续说道:“白头山本就是高丽为侵扰我辽东卫所的驻军所在,其中必定囤积大量粮草。”
“供给十万兵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被朱标这么一说,在场众人再无人怀疑李家真有十数万之众。
甚至若再加上城外那三万倭人俘虏,李家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为和明军旗鼓相当的存在。
“陛下,眼下情况紧急,当早做决断。”何义山表情严肃,郑重出声。
紧接着王志上前一步,当即请命道:“请陛下准许末将领兵一万,将九江、丸都等城外李家藏兵尽数铲除。”
“末将愿领豹韬卫将士,截杀白头山兵卒。”
听着几人相继请命,张定边沉吟良久,也出声赞同道:“陛下,眼下情况当真紧急。”
“倘若放任李家收拢旧朝、倭人残部,将来恐成心腹大患。”
“如今,或可不需被声名所累。”
听到张定边都这么说,廖永忠心中自是兴奋异常。
冷哼一声后,朗声开口道:“陛下,张将军所言极是。”
“何必在意什么劳什子的出师有名!”
“成王败寇,咱爷们赢了,那就是出师有名,就是王者之师!”
廖永忠也学着张定边的样子,冲朱标拱手重复道:“还请陛下莫要被声名所累,先砍他娘的,再跟他讲道义!”
听到廖永忠文雅不了几句,转而便带上对方母亲。
朱标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数秒过后,待朱标收敛笑容这才看向几人说道:“朕从不在乎什么出师有名。”
“诸将也并非头一日听朕号令,朕何时是那沽名钓誉之人?”
听到这话,几人都是眼前一亮。
只等朱标当下发令,让他们攻破李家兵卒。
可也是此时,却见朱标一改先前郑重,随意倚在椅子上,漫不经心说道:
“只是那李家还远没有到心腹大患的程度。”
“眼下陪他们周旋一二,也是聊以解乏!”
“陛下是说....”
见朱标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张定边忙上前两步,双手借了过来。
也是看到书信落款的一瞬,饶是张定边也难以抑制眼中欣喜,当即出声道:“周王也要带兵前来?”
闻声,廖永忠几人纷纷凑了上去。
与此同时,朱标语气淡淡,平静说道:“五弟先前犯错,被朕罚至凤阳思过。”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朕便准其带领麾下亲王三卫数千将士,一并前往北平。”
“不仅五弟要来,姚广孝在信中提及大漠行省划分已全数完成。”
“草原各部各有居所,安居乐业。”
“其与周王会和后,一同前来高丽境内。”
朱标顿了一下,语气愈发随意说道:“周王首战,便是白头山那两万兵卒,而后收拢江界、长津、吉州三城,顺势南下,与我军会合!”
待朱标说完。
廖永忠等人脸上仅存的担忧瞬间荡然无存。
反观张定边,此刻低头看看手上书信。待抬头看向朱标的一瞬,眼中却尽是崇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