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骤临,
嗤啷!嗤啷啷!!
数十卫士,随即抽出朴刀,冷冷望着周匝。
荀少彧面色平静,道:“伍大总管,你这是何意?”
纵然此刻,彼此刀兵相见,荀少彧的脸上,也不见多少动容。
伍总管嘿然冷笑:“方将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诺大家业,必须姓元,也只能姓元。”
“如此,也就唯有对不住你了。”
伍总管白白胖胖的脸上,泛着些许狰狞,恶意森森。
对此,荀少彧默然,眉心动跳,一滴赤色源力灼烧。
祖窍石镜,映照已身。顶门之上,有着深红云气絮绕,似浪起涛落,本命纯青之气,矗立于云气。
一尾赤鲤,游弋云气翻腾之间,吞吐丝丝赤气,宛如戏水一般,溅起涟漪层层。
大帅府内,四面八方,皆有沉重恶意,仿佛黑墨一般,深邃冷沉。一缕缕灰雾气机,自帅府上空,道道垂落,带着腐朽枯萎,落在赤色云气之中。
深红云气随生随灭,赤鲤荡漾,一抹灰败色彩,在鲤鱼灵动的鱼眸上浮现。
“这,就是我的成龙之难么?”
荀少彧徐徐,握住刀柄,眸子中全是冷然。
人道之途,夺天地之造化,口含大道天宪,岂能一帆风顺!
荀少彧如今气运,缔结赤鲤之相。鲤鱼存龙性,已然触碰了真龙之道。
当然,紧紧只是触碰而已,每逢乱世,天下英才,何其之多,不乏气运成鲤、成蛟的诸侯人物。
但是,大浪淘沙,能证就真龙之道,得享三百载国运者,屈指可数。大多是中途崩殂,陨落在争龙路上。
荀少彧这一身,本一农家子,并无大运在身,一生不出十里之地。
若非气运至宝,五岳真形图,镇压己身命格,他也没机会,得享气运,甚至涉入争龙之事。
而有着五岳真形图,镇压大运,荀少彧这几年,才能无往而不利。
然,天地不可欺!
荀少彧一身气运,缔结赤鲤之相之时。冥冥之中,扬州天地自会生出感应。
不过,气运之道,为天时、地利、人和之功。当时荀少彧,集众数千,根基已成,有了这人和之机,就有了大运,有了成事的可能。
而这一危机,正是扬州天地,对荀少彧的入场考验。
倘若荀少彧身陨灰灰,自是万事皆休,一切毋需再提。
但若是荀少彧,历过劫数,得了扬州天地认可。也能成为扬州天地,众多潜龙种子之一,一争真龙之道。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荀少彧,以源力催动石镜之时,石镜反馈的一些天机。
这些天机,在荀少彧心头转过,只是一瞬。
就见,伍总管挥手,喝道:“杀,一个不留!”
荀少彧立时抽刀,不甘示弱,道:“老帅昏聩,滥杀大将,诸位兄弟,随我杀出去。”
几十卫士怒吼着:“杀出去……”
嘣!嘣!嘣!弓弦不停震动,一支支箭羽,倏然簪射。
下意识的,刀背一横一扫,落下数支箭羽。荀少彧筋骨拔起,身子微曲,骤然窜出。
撞!
荀少彧窜出的身躯,生生撞入,一群甲士之中。手肘横击,刀口翻腾,撕裂血肉的割裂声,不时响起,一声声痛呼、闷哼。
甲士不住涌入,密密麻麻,几乎有上百之数。
荀少彧一口朴刀,招招狠戾。身边数十卫士,也犹如一口口尖刀,面带疯狂。
荀少彧一身武力,几近百人之敌,勇力绝伦。这一些甲士,纵然都是精锐,亦挡不住他的步伐。
激战正酣,血流横飞,一时间,这偏僻的东花厅,喧嚣沸沸。
此时,一只胖手,突兀的,在众甲士之中,捣向荀少彧胸口。其出其不意,似如轻抚一般。
而荀少彧,倏然变色,朴刀一横,一手托着托着刀背。
铛——
一股沛然力道,在这一只胖手之上,宣泄而出。
在这一股力道之下,荀少彧连退二三步,最后右脚猛然一踏,卸去力道。而踏着的青石板,‘碰’的一声,力道冲撞,四分五裂。
看着来人,荀少彧徐徐开口:“……是你?”
伍管家一身青袍,富态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我为了这一掌,花费了不少心思。没想到这一掌,还是让你挡住了。”
伍管家幽幽叹息:“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思。”
荀少彧面上微凝,道:“没想到,一向与人为善的伍大管家,竟然还是一位内炼大高手,真是失敬。”
藏息敛气之能,是唯有内家人物,才有的本事。
藏匿一身精血,温养性命根本。
此世内家炼气之道,与外家炼煞,截然不同。
炼煞之道,外壮筋骨,骨膜强壮,压榨肉身潜力,精血元气。历朝历代,都难有长寿。
而内家炼气,神明不死,由皮肉、脏腑、血髓,一步步改易性命,甚至可达百五寿数。
内家高手皮松肉驰,神采枯荣,浑身精血内敛,滋养性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有石破天惊之力。
伍管家淡淡道:“方将军谬赞了,老伍不过是帅府中,一介不起眼的小人物。比不得将军,一身横练,能搏一世富贵功名。”
话虽如此,但此刻荀少彧眼中,唯有伍管家一人。
而伍管家的威胁程度,可并非是一二十个甲士,就可以比的。
一位内家高手,达炼脏腑之境,呼吸吐纳,带动五脏六腑,一拳凌空打一寸,极为难缠。
虽然在沙场战阵之上,外家人物占尽优势;但两者搏杀,则是内家人物,更胜一筹。
“是么……”
荀少彧嘴角含笑,气机盈沸,定定的望着伍管家。
轰~
两者气机,猛然一冲,气势相撞,一声惊雷之音,若隐若现。
“麻烦啊!”
气机一触即分,荀少彧横刀,眼中血色上涌,心头压力愈发紧迫。
功夫到了一定层次,自然就有气机交感,各人有多少斤两,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