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叉只能攻击前后其中一人,宋行只能判断老四和十三的斩击哪一个自己可以承受。
宋行脑后一凉,果断把鱼叉伸向了自己的背后,虽然十三的刀锋直指宋行脖子,宋行只要用力偏离自己的头就还有几微秒的反应时间,但老四却是用刀尖直刺宋行的后背,如果不格挡的话,宋行存活下来的几率很低。
鱼叉在宋行的手中翻转,如风车一般向着后方横扫而去,宋行背对老四,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果然,见鱼叉飞向自己后,老四果断放弃了攻击,他本就一心想要活下去,又怎么会与宋行赌命啊,但,与此同时,十三的刀刃已经距离宋行的脖子很近了。
一滴冷汗从宋行的额头上滴落,他失误了,他对十三挥动长刀的距离把控失败了。
“哈!小子,如今就算我不攻击你,你也一样人头落地!上啊十三!把他剁了我们就可以回家吃肉了!”
此时宋行已经不可能来得及回收鱼叉再来格挡十三的长刀了,宋行慌张之中再次抬头看向了殷无忌,只见殷无忌靠在灯杆上一呼一吸,好像已经睡着了。
然而,就在这时,十三长刀上的破空声戛然而止,长刀停在了距离宋行脖子只有两指的位置没有再继续挥砍下去了。
嗒……嗒……
宋行的冷汗顺着脸颊滴在了长刀上,这突然安静下来的码头顿时发出了水滴落在刀锋上的清脆声。
“啊啊啊啊!十三!你干嘛!为什么突然停下?你不杀了他,那死的可就是我们啊!
“你……你为何停手。”宋行对十三的行为感到诧异,他快速擦去了自己额头的汗珠,随后再次拿起鱼叉对准了十三。
当当当……
却不想十三对着宋行甩了甩手,把长刀扔在了地上,为了停下这全力一击,他用了更大的力量来收力,这使他双手的肌肉被严重拉伤,至少几天的时间都无法再握刀了。
十三有些埋怨地看着老四:“即便是为了活命我也绝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拜托,我们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我们这种人讲什么信用,讲什么名誉啊!”
只见十三无惧殷无忌,走到了灯杆下,靠着灯杆慢慢坐了下来。
“当初我六人结义之时,是为了抵抗朝廷的恶行,谁知后来大哥被财富蒙蔽了双眼,竟然逼着我们加入了沱江风云寨,你们是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想做这些事,更别说拐卖嫩芽了,可我还是跟着你们做了,如今被杀,只能说这是我的报应,我不想逃避。”
噗!
突然,老四的背后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一把发簪瞬间贯穿了老四的喉咙,血柱喷涌而出,老四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倒在地上抽搐了。
“啊?四哥!”
只见大娘握着那根满是鲜血的发簪,站在老四的背后急促地呼吸着,双眼满是惊恐,但更多的是仇恨。
大娘为人母,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摘嫩芽的人了,她曾眼睁睁看着自己邻居家的儿子被抓走,从此邻居家中几人整日郁郁寡欢、精神失常,后一家人重病不起,不久后便一家都被义庄给抬走了。
但因为有这些贼人的存在,这样悲惨的家庭每天都在增加。
大娘的女儿就躲在大娘的背后,看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女儿,她不敢想象如果今晚没有遇到殷无忌和宋行的话,今后自己女儿的日子会是怎样,今后自己家中的一切又是怎样。
想到这,大娘脸上的惊恐被仇恨和愤怒完全覆盖,反握着发簪,一步步走向了十三。
看着慢慢走来的大娘,十三长舒一口气,如解脱般地闭上了双眼:“罢了,想通了,没必要还手了,这都是我的报应!”
宋行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知所措,左看看右看看,只能收起鱼叉,给大娘让出了一条路来。
而就在发簪即将刺向十三的时候,呼!随着夜风,殷无忌瞬间出现在了大娘和十三的中间。
殷无忌轻轻握住大娘的手腕,取下大娘手中的发簪,用自己的袖口将发簪上的血液给擦拭干净后,主动把大娘的头发盘起,将发簪插了回去,又轻轻抚摸着大娘的脸说道。
“姐姐,这个龟儿子我来处理嘛,你看哈你女儿,遭吓到了住,几哈带到你女儿回去嘛?放心,这个地方我会处理好的。”
看到殷无忌出现,宋行的双拳立马就捏紧了,心中顿时一酸,指着殷无忌就大吼道:“说是我的师傅,我被人两面夹击的时候你都快睡着了,如今救他人你倒是来得挺快!”
殷无忌手指一探,一颗小石头便轻轻在宋行的鼻尖上弹了一下:“你懂个鸡儿,这叫因材施教,不给你点压力,你晓不晓得啥子是江湖的险恶嘛?”
这一句说的宋行是哑口无言,确实,没有刚刚的经历,他不可能会深刻意识到江湖中人心险恶的道理。
有了殷无忌的出现,大娘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顿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虽然这无人之夜杀死一个人也无人知晓,但连杀鸡都有点心虚的大娘又怎么能接受自己杀了人,就算这个人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