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脉’二字一出,满室哗然,婢女面面相觑,脸色大不相同,但也皆是惊骇所至。
苏霍惊恐万状,神色失常,瞪大的眼眸怎都动不了半分:“喜、喜脉?”
大夫也是良久思忖后才重重点头。
方才那一阵儿,他甚至自疑医术,据他所知,这苏小姐虽同四皇子有亲,可还未出阁。
瞧着脉象,已是有两月余了,显然不是五皇子的。
莫不是那庄家兄弟的?
苏霍被吓得瞪大双瞳瞧着大夫,又落在帷幔内面如死灰的苏杳身上。
索性还是有几分临危不乱的气势的,一一扫过屋内一群人,紧目恶声威胁:“今日之事,谁胆敢泄露半分,别怪我不留情面。”
“都出去。”
几位贴身侍女退下,只留有很是焦作的玉温侍奉。
玉温给大夫递了一锭银子,算得上是重金,大夫收下后也即刻表态。
“苏少爷放心,老夫替苏小姐号脉这么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是绝不会往外传的,只是……”
见大夫似有隐瞒,苏霍显露锋芒与愠色眉头也随之下沉,也不忘忙着忧心:“如何?”
大夫瞥了眼床帐内的女子,又是长吁短叹的:“苏小姐如今的身子亏空得厉害,不宜生孕,可倘若堕了,又会损伤根本,恐……”
大夫言尽于此,余下的话,苏霍也领悟其中。
临了,还是得为苏杳关切一下:“苏少爷,要是想生下这腹中胎儿,可得好好调养,万不可怠慢了。”
苏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从听闻苏杳有孕那一刻起,他就已是措手不及了,如今也僵了身形,凝了神志,不知该如何。
还得是玉温多说了两句:“多谢大夫提点,我先送您出去吧。”
玉温带着大夫一走,苏霍又怔怔的看着女子惨淡苍白容颜,虽有精绝皮囊,却也只剩皮囊,枯瘦得好比残花败柳。
苏杳有孕,十有八九,孩子是那珧琢的。
她近些时日思念成疾,原先调养好的身子如今也亏空虚弱得一蹶不振了。
珧琢也不知去向,说十日后归来,别不是敷衍苏杳的,始乱终弃了?
还真是个祸害!
暂且不问珧琢之事,就腹中胎儿的去留,都够他凝思沉重个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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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杳醒时,苏霍还未离去,只是站定在半开的窗杦外头,微仰着头仰视雾霭密布的阴云蔽日景色。
男子面目轮廓俊朗冷硬,镌刻得五官清晰,身板挺拔,宽肩窄腰,自带武将的刚正。
窗外漫天飞雪飘在苏霍身上,苏杳也不知他在外头吹什么冷风,望何种意境?
添炭的玉温忙活完手里的差事,这才瞅见起身的宋玉,愉呼道:“小姐,你醒了?”
随之,传来门扉被人推动的声响,连带急促紊乱的步伐。
“醒了?”苏霍先一步蹲床榻前,与苏杳视线相差无几。
苏杳泛白的唇色不再嫣红饱满,而是干涩如薄皮,细微翕动着:“嗯,让你们担心了。”
苏霍:“倒杯茶水过来,再让她们将备好的参汤和热粥送进来。”
苏杳见苏霍愁眉苦脸的颓丧消沉着脸色,察觉几分非同寻常,也只认为苏霍关心所致。
玉温递送过来的茶水苏杳抿了一口,入口过涩,以至女子眉目浅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