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有福觉得媳妇担心有些多了,安慰她说:“镇上有徐夫人和知县大人。再说,二丫头也不走远,就在镇上,你若是想见她,我们每日送了货去一品鲜,我就送你去回春堂见她。”
刘氏听了心里舒服多了,嘴上还是嗔怪道:“你当回春堂是东市码头,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你又当二丫头是去玩?我还能想见就见不成?”
许有福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
当年二弟十三岁去杂货铺当伙计时,阿娘每逢集市就去杂货铺见二弟,没几次就惹了老板不快。
为了保住二弟的差事,阿娘生生忍了下来。
他说那些话也只是安慰安慰她而已。
夫妻俩商定后,从屋里出来,依然分开各自招待客人。
徐夫人听刘氏说许月季阿爹同意了,虽然在意料之内,但还是真心为许月季这个小姑娘高兴。
之前,小女儿盼儿的怪病让她操心了许多年,她以为盼儿这辈子都只能这样过完了。
谁知道,在她不再抱有希望之时,却遇着了这个小姑娘。
她就像冬日暖阳一样,像溺水浮木一样,让她和盼儿看到了希望。
黄白之物肯定是不能少的,但是若是有其他途径,能让她改变命运,不管是对许月季和她的家人有利,对自己也有利。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生病呢?
所以当表姨夫得知开药方的人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他提出收对方为徒的意愿时,她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他。
她还记得,表姨夫接过盼儿根据许月季口述写下的方药时,口中念念有词。
许久才说出一句:“这方药,从何而来?”
已过花甲之年的表姨夫,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有些颤动,目光中有着她看不明,猜不透的东西。
尽管表姨夫是长辈,但她还是遵守诺言,没有说出许月季。
但是表姨夫是能为了离开太医署能在殿前跪三天三夜,还能在军营里一呆就是十年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
表姨夫不再追问方药的事,而是讲起了盼儿的病情,还前所未有地询问盼儿的日常生活。
她还一度以为不喜人情世故的表姨夫总算懂了人情冷暖,谁知表姨夫的最后一句话竟然让她被口中的茶水给噎着了。
“你替我去问问许家小姑娘愿不愿跟我学些东西。”
她没有想到表姨夫竟然对她用起了行军打仗的计谋,从她和盼儿的闲谈中猜出了方药的来源。
她虽然只在大塘镇生活了半年时间,却早已知道表姨夫一生所学并没有传于外人,所以才会在离开镇西军营时,把唯一的儿子留在了军营。
即使后来在大塘镇几十年,也没有收徒弟。
她却不明白,如今已过花甲之年的他怎么突然要收徒,还是个小姑娘。
莫非一个方药就能看出天赋异禀,骨骼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