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少将军震慑北部边疆的只剩下一半伤残兵将。
班师回朝这一路并不顺利。
云将军在途经的各地州县并没有安插耳目,往往白天夹道欢迎的州县,到了夜晚就各种手段屠杀兵士。
一路打到京城,打进皇宫,也只是匆匆见了皇帝最后一面。
皇帝当时见到自己的挚友出征数月,人已瘦脱了形,而今又回宫护驾。
连日来的急行军,两只眼睛已充血严重,全是红色。
他知道是自己没能守护好后方,让好友受苦了,一时愧疚难当。
可是皇宫已经被叛军血洗,自己身上的剑伤直击心脏。
皇帝最后将玉玺交于将军手中。
他每说一句话都吐着大口鲜血,依然坚持道:“云兄,连续五年,天灾不断,是天要亡我大晋啊,我对不起你,你在前方浴血拼杀。我却连粮草也不能供给。”
“云兄,大晋气数已尽,国祚消亡,已势不可挡。小弟自会去泉下向先祖请罪。这国印,云兄接了吧。你有军队在手,唯有你云家人,能扶起这倾倒的江山。”
他自始至终没称呼一声朕,显然与护国大将军关系匪浅。
“陛下,万万使不得,求陛下立下传位诏书,末将自会保小皇子顺利登基。”
“云兄,没有小皇子了,就连我的小公主也失踪了,只求云兄继位后找到她,那是皇家……最后……一滴……血脉了。”
一口气将所有话说完,人也渐渐合上双目。
云将军走出朝堂,将玉玺先托付给了他的至交好友,也就是大梁国的开祖皇帝梁太宗,是当今老梁皇的生父。
“大哥,玉玺你先保管,若小弟这次不能活着回来,你就在陛下宗族里寻个孩子先继位,一定要先稳住国祚,就算是有藩王割据也不怕,只要是国运不散,我的后人自会帮陛下收拾好烂摊子。”
那时的云将军战甲上血迹斑斑,有自己的,有北蛮军的,也有叛军的。
但他仍一如既往的沉稳刚毅,说出去的话让人无端信服。
他对自己的将士下达了他平生唯一一次将屠刀面向自己人的命令。
“叛军匪首株连九族。”
而当日将军下完命令后,带着一众亲随出宫寻找小公主的下落去了。
数日后才得眉目,从一个汇集大批江湖高手的山庄中救出了小公主。
人刚救出来,就被大批武林高手纷纷围追堵截,原来有人传言,说大晋皇帝的宝藏秘密就藏在小公主身上。
从这一刻起,一直追杀了月余,形势严峻到已无法收拾。
可小公主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稚童,太难自保,于是将军把小公主打扮成男孩子,逃跑时,悄悄让自己的副将带着她混迹在流民中逃走了。
而自己则是用稻草扎成一个假人,穿着小公主的衣裙,继续逃亡。
这一场追逐直追了数月有余,将军的兵力早在最初寻找小公主时四散各地,如同散沙。
现在难以重整军队,带出来的亲随也都一个一个凋零。
终有一日,将军被人逼入绝境,
茫茫群山间,高耸入云的狮子崖顶,数千人的围剿中,僧、道、俗,朝中官员,草莽匪寇,各种人群齐聚。
众人穿着不同,男女不同,年龄不同,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染血的衣衫,散乱的发髻,杀红了的眼睛。
一样的面目狰狞,一样的目眦欲裂,一样的歇斯底里。
双方对峙许久。
忽然一个面带刀疤小个子,长剑直指前方道:“云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交出小公主,今日放你离开。”
这时又一女声接口道:“云将军,连年天灾,大晋气数已尽,这天下宝藏归天下人所有,你不要执迷不悟。”
话落,手中飞镖运足了力气,随时准备出手。
又一佛佗打扮之人道:“云将军,交出将军印,你有将帅之才,新皇不会亏待你。”
再看悬崖边缘,那中年白衣男子,他的外袍包在了怀中小公主身上,裹的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