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了问题后,韦崇请一旁的差人拿出两幅画像道:“你们最近是否见过此人?”
黄无涯抬眼望去,却见一幅画像是一名虬髯大汉,另一幅画像上是一名面目凶恶的男子。
两幅画像下方写了同样的两个字——任犀。
韦崇解释道:“此人乃是朝廷重犯,第一幅是他越狱时的样子,第二幅是修剪完胡须后的样子。”
黄无涯并未见过此人,随即摇了摇头,然后咬牙切齿道:“此人便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吗?”
韦崇道:“此人嫌疑很大,王御医死于腹部的剑伤,任犀便是一名剑道高手。”
黄无涯不解:“我和师父从未见过此人,他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韦崇道:“前不久耿大人也不幸身故,他的死法与王御医很像,我怀疑是同一人所为。任犀此贼自被霜虹马掌门擒获后一直心怀怨怼,可惜问斩前被他逃出生天。”
“想来此番越狱乃是无差别地报复,专杀善人。当然,也不能就此认定任犀便是凶手。”
黄无涯愤恨地将画像上的人的模样牢牢刻在心中。
在官府调查完毕后,黄无涯在吴铭的协助下把师父下葬。
王枢问多年义诊,身无长物,可乱世之中人人皆求个自保。
便是以前接受过救助的病人,也无人愿意多管闲事。
眼看一辈子救人的王御医就要身裹凉席草草下葬,还是汪水涵当了一对银镯,才给订了一副像样的棺材和墓碑。
因此,黄无涯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友善了些。
后几日,他寻遍院子,也只找到师父的半本行医记录。
院子里满是回忆,黄无涯不愿面对。
他决定从此浪迹江湖,完成师父的理想,以自己的医术造福世人。
几日后,黄无涯、吴铭和汪水涵结伴来到城外。
自王枢问死去之后,汪水涵没再提要黄无涯做她郎君的事情,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此际兵荒马乱,城外官道旁多有饿殍。
可少年人心气广大,出得城来只觉天高地远。
这日夜里,三人在泰和城郊的一处破庙里燃起篝火。
吴铭盯着庙中残破的剑仙像出神。
黄无涯就着火光一边查看白天捡到的药草,一边对照师父留下的行医记录。
汪水涵则冲着火光发呆,时不时地瞟身旁的黄无涯一眼。
因为各有心事,倒是没人说话。
忽的一阵妖风吹开了破庙那扇聊胜于无的门,一个蓬头垢面的醉汉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那醉汉显然是看到此处有篝火,这才寻了过来。
那人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醉醺醺地道:“原来是三个——嗝——三个小崽子,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尽管那醉汉满脸脏污,但当他转过脸来的一刹那,黄无涯还是借着火光认出了这张刻在心底的脸。
不过,认出任犀的显然不止他一人。
汪水涵拉了拉黄无涯的手,小声道:“不要冲动,先想办法拖住,寻机通知韦神捕。”
说着,便想摘下身上的银饰,装出一副弱小无辜的样子。
就在黄无涯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时,吴铭已经拔出了长剑,一声清啸:“去地府打劫阎王吧。”
倒不是吴铭年少冲动,而是多年独自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面对此等凶恶之徒,殊死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任犀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三人已经看过他的脸。
他在劫夺财物后,没有任何理由饶过几人的性命。
在这荒郊野外,无论谁能够侥幸逃去报官,拖住任犀的人都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