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敢杀我呀,你怕我化为厉鬼去寻你是不是?”
“你就是孽种,养不熟的白眼狼,灾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虞宴璟,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爱,因为你,就是个怪物!”
一把长剑贯穿虞宴璟的身体,所有的回忆,在一瞬间支离破碎,痛苦的,快乐的,甜蜜的,忧伤的……
远在辰国的小沐正在吃早饭,突然感觉心口像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疼痛。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深感不好的预感渐渐袭来。
他的瞳孔微微颤抖,他手里握着的银蛇舞随之掉落在地上,他的眼里是灰白一片没有色彩,他看见虞宴戌的头被身后的沈若玄挥刀砍下,直至滚落在地上,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而自己的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血,控制不住的往外涌,耳边嘈杂一片,眼里的灰白要消失不见,最后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居然是夏芸枝的样子……
疼,贯穿身体的疼,疼的他咬紧嘴唇,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被人从自己身体抽出,血,喷了那人一脸。
冷,像无数只寒针一根一根插进骨髓里的冷,是在极地濒死般的冷。
在这一刻,所有的誓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是有意识的,他清清楚楚的听见沈若玄和太医的对话,只是发不出声音,动弹不得,也睁不开眼。
他只觉得温热的液体一点一点逃离自己的身体。
沈若玄问“到底怎么样才能止住血?”
太医说“这一剑伤到了心口,我已经用了最好的止血药材,可是还是止不住啊皇上可能要撑不住了啊。,”
沈若玄怒了“如果救不活陛下,你们全都给他陪葬。”
虞宴璟笑,和自己呆久了,沈若玄什么时候也变成如此残暴了呢?
突然好想夏芸枝啊,那个傻丫头现在在干嘛呢,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啊,她吃饭了没有,今日有没有给那只鸽子喂食呢?
其实,他是完全可以杀死虞宴戌的,只不过他提剑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那个傻丫头说的话。
你要做一个贤明的君王。
他,他要做一个贤明的君王,他不能再杀人了,如果他再杀人,那个丫头一定不会再理自己了。
浓浓的困意袭来,他再无力气去控制自己的意识了,沉沉睡去。
他的求生意志很强烈,太医给的仙鹤草有作用了,他不再一直流血。
所有的人都严肃起来,他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要尽心竭力耗费珍贵的药救一个怪物啊?
他曾经也是良善之人,他会照顾在宫里迷路的小猫,他会将自己的例银给需要救助的难民,他会帮助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
可是,这样的他早已死在几年前了。
周廷熙的大婚在即,整个周府都挂满了红灯笼,红色的丝幔随风飘着,凡是门上,窗上,都贴满了喜字。
周廷熙仍在军营里紧密筹划着,殷扶安给的期限已经不足七日,七日,他就要和殷扶安屠城去了。
他忽的想起夏芸枝来,那双干净不沾染一丝杂质的双眸,就如同月光一般皎洁无瑕。
他要是杀了她的父王,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吧?
可是,夏禹懿是个废物皇帝,如果没有他和殷扶安 辰国早就灭了,殷扶安世代辅佐,周廷熙家世代杀敌,镇守大漠,如今大漠安宁,他才有机会回来。
可夏禹懿还是防着他们,把自己的三女儿俊阳公主许给殷扶安,就是为了打压他的势力,不让他与别家强强联手。
把最小的公主夏芸枝许给周廷熙,也不是为了打压吗,他还是不肯信任他们,哪怕周廷熙的父兄都是为了守卫他而战死的。
他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心软,殷扶安说的没错,得到了辰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区区一个夏芸枝算什么。
可他败了,他一想到夏芸枝,他还是会触动心底隐藏好深的柔软。
阮辞风现在到了极北之地,他快马加鞭送来了她的新婚贺礼,是一朵天山雪莲,被万年冰川层层呵护着,居然还是保持刚采摘下来的模样,雪莲珍贵务必,小沐只是匆匆一眼,就让人送去冰室了。
阮辞风的贺礼是一个小吊坠,是那日看他雕的晚香玉,他竟然做成了吊坠,小巧精致的。
信上写着:
很抱歉不能赴你的婚宴了,小枝,我现在自由散漫,我想游历四方,我想把世间所有美好的景物描绘给你看,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在高高的云端,而我,出生就在淤泥了,你是那么干净纯粹,而我,万般不堪,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还是想说,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凛月看我的花田,一起去南疆看花海,一起去极北吧,那里冰雪覆盖,真的很美,我的下个目的地是西域,那里是大漠,那里有精美绝伦的壁画,希望,在不久后,我们会再次相见,祝你和周将军白头偕老,同心同德,永浴爱河。
小沐讥笑“去他妈的永浴爱河。”
她戴上晚香玉的坠子,把阮辞风的信收好放进一个小匣子里,里面整整七封信,是他去过的不同的地方,南疆,蜀地,江南,极北,衡阳,东境,还有凛月。
这应该是最后一封了吧,毕竟,她的任务也到了最关键的地步了,也许也不是最后一封,如果任务失败,她永远的留下来,那么她可以一直和阮辞风书信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