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驺虞面上露出戏谑的神色,辛茯这才意识到,眼下自己也不过装在一个十来岁女孩子的身子里,看起来比他还小上一些。自己这么抱着他,露出慈爱的目光,甚是不妥。
她急忙松开手,退开了些。
“还痛么?”他忽然问。
“嗯?”辛茯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她手上的抓伤。
她抬起手臂,露出那三道疤痕,“早就不痛了,瞧,长好了。”
他垂目看了看,皱了皱眉,“不好看。”
辛茯一头黑线,被利若剑刃的爪子挠一下,能好看么……
“没事儿,我觉得也不难看……”说着她就要将撸起的袖子放下将伤疤遮住。
她的手臂却忽然被他握住,“不成,我可不想惹麻烦……”
“麻烦?谁能给你麻烦?”辛茯奇道。
驺虞没搭理她,“闭上眼睛。”他忽然说。
辛茯很顺从地闭上眼,无论在哪一边,她都笃信,滚滚或是驺虞,是她可以绝对信赖的。
有什么凉凉的,轻触在她的眉心,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快那份淡淡的凉意游走全身,将之前毒性发作的痛楚亦减轻了几分。
“贪嘴喝了阊阖的山泉?”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愠怒。
辛茯听着却不太习惯,又不敢睁开眼,“唔……口渴喝了一点……”
“这个,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你之后的际遇了。”驺虞说话老气横秋,辛茯没在意他在说什么,但是这语气,听着就忍不住想笑。
他自然看出她努力隐忍的笑意,冷哼了一声,“笑吧你就,有你哭的时候……”
很长时间的静默,辛茯等了又等,失去了耐心偷偷睁开眼。身旁的雾气正在淡去,却哪里还有驺虞的影子,那两只虎也没了踪影。远处已经可以隐约看到仍恭恭敬敬伏在地上的凿齿族人。
辛茯低头望向手臂,原先在那里的伤痕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三条妖娆生姿的枝蔓纹路。淡淡的银色,几乎看不出。
也这才看清,原先身上粗布的衣衫,已变成了纯白的裙衫。不知何种丝线织就,松软而轻便。
“我等竟质疑驺虞大人的侍奉,罪该万死,请虞奴治罪!”身后响起族长战战兢兢的声音。
辛茯这才回过神,“万死就不用了,将编驹山的人交给我,也算是抵了你等的罪过。”她自觉气势端得还是颇恰当的。
族长急忙回身催促十七,“还不去带人!”
十七早已面色苍白,匆忙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