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二十三年,四月十二日,夜。
北离王师已经出征了四五日,明德帝将身边的亲人全派出去征战,以表现北离此刻要取胜的决心。
申时过,又重新召国师和赵玉真入宫中御书房。
“赵卿真是伉俪情深。”看到小赵剑仙仍旧与李寒衣一同入宫,明德帝笑道。
“家妻身体仍未完全康泰,故而需要贫道细心呵护之。”小赵剑仙说道。
“国师,赵卿。这钱唐袁李二人的《推背图》,这一卦象怎么解。”由瑾宣服侍左右,明德帝将一卷推背图让瑾宣呈给二人。
“老皇帝老是找我来问我这种神神鬼鬼的问题。”识海内老赵对舍友抱怨道,“这玩意不是已经证明了,是李先生那老头用一个马甲作来提醒他师兄的伪书吗?怎么过了那么久了还在推崇。”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听着老赵的抱怨,看着走过来的瑾宣说道:“贫道不善此番,况且又有国师在此,贫道的微末道行不足挂齿。”
青城山百年以来的道法第一,在国师面前谦虚了起来。
国师憨态可掬抚须而立,瑾宣走向齐天尘,道:“国师,请。”
齐天尘接过那推背图,图上是一座华贵楼宇,背对东升的大日,被熊熊烈火所吞噬。
齐天尘作为玄门大师,《推背图》这种读物会成为教材来参考使用,不过钱唐之后历朝历代都视此书为禁忌,更有甚者将此书毁去,故而也只是在民间流传,甚至还被毁去数次,流传下来的版本都图被打乱。
这也侧面印证了这部书有窥天机的能力,否则不会被三番五次地毁去。
“此间坐南朝北的庭轩中竟起明火,房屋将落,大厦将倾。乃南诀气数已尽之颓势。”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版本的《推背图》,但通过三朝元老的基本功揣摩圣意,给出来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答案。
明德帝静静听完齐天尘的话,咳嗽着笑问道:“赵卿,也是这个意思?”
“圣上明鉴。”小赵剑仙说道,“此图中的广厦,坐南朝北。并且火灾之下倾颓,乃气数已尽。”
他顺着齐国师的思路说道:“况且国师在我北离王师出征前卜了卦,乃南明离火卦。此火燃起,不尽不灭。”
“国师所解,南明离火卦,南诀明起北离之火。”瑾宣对明德帝说道,“如今陛下翻阅《推背图》又翻到了此种南房起火。”
明德帝静心思索,太过于巧合,反倒像是刻意了。
“莫非天道昭彰,预示南诀此次多行不义必自毙乎?”明德帝喃喃自语道。
同一夜,太师府。
“离天,你去看看今夜是否有雨?”会客厅内,董太师温和地说道,“若是有雨,你切记莫让风雨侵扰了贵客。”
“是,太师。”离天对董祝行了一礼,也对另外座上宾行礼,便退了下去。
那宾客虽然衣着打扮简朴模样,但是一眼看去便是正气浩然,却能被董太师奉为上宾。
“有为老兄过奖了。”宾客笑吟吟道,可一脸正气坦然受之“贵客”二字。
董祝,表字有为。
“如今天下,只三家人家,天启萧,龙虎张,以及孔贤弟家。”董祝分说道。
太师与客一时间相谈甚欢。
与此同时,一身儒士衫素白,可那背上的书笈,却是满满当当地装了一笈的木炭,炭屑将他的清白儒士衫给涂黑了一片。
“谢大。”儒剑仙似乎并未惊讶,太师府门口有一粗缯大布,不修边幅正在提着酒壶自饮的谢君豪。
“这便是你的上门贺礼?”谢君豪看了一眼他背上的木炭问道。
谢宣点了点头,便往那亮着灯笼的门庭走去。
“比我强,我赠他一副寿联。”谢大平静说道。
“二位。”在太师府门口的家丁,英武非凡几乎如同受训的军人一般板正,“太师近日不便待客,就算二位有拜帖,也请回吧。”
太安殿前与明德帝争吵,太师府已经谢客几日。
宰相门前三品官,北离没有宰相但六部之上有太师。
这太师门前的家丁也不卑不亢,劝阻住了谢宣。
谢宣微笑说道:“本以为太师寿诞,会车马如龙门庭若市,未想到竟然是如此一番光景。”
“还劳烦通报一声,谢家谢宣谢君豪,为太师贺寿。”宁采臣说道。
“这。。。”那威武的家丁犯难。
“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处理。”离天的声音传来,家丁被拍了拍肩膀。
“是,王管家。”那英武不凡对离天行了一礼退下。
“不知谢先生来府上,有失远迎。”离天笑道。
“王先生,为何没有人来为太师祝寿?”谢大问道。
“陛下与太师寿诞接近,况且前些日子万寿节刚过,天启之乱刚平息。”离天淡淡说道,没提朝堂之事,“太师若是大操大办,也不合适。”
“这倒是在理。”谢君豪饮了一口酒,说道。
“所以,二位还是请回吧。”离天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谢宣说道,“太师应该不会拒绝我们二位祝寿才对。”
有些刻意,得理不饶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