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蚀骨的寒从脸颊处传来,透过血肉,浸透神经!
何峰抬头,对上一双宛若幽潭的眸,眸子的主人问他,“喝吗?”
迟钝的眸子轻转,看到了贴在脸上的东西。愣神间,掌心一凉,何峰傻傻看着啤酒罐,思绪卡住了,头竟也没那么痛了。
旁边是米粒窸窸窣窣从袋子里掏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寒风,格外萧索……
长椅那头,米粒啃着模样寒碜的压缩饼干,一边翻着不知何时抽走的检测报告,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若不是长椅中间摆满了牛奶、面包、各式啤酒,何峰都要怀疑他俩不在同一次元,不过,这样也好!
咔!
一圈绵密的泡沫涌出,何峰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进胃,激得他浑身一颤。
啤酒怎么这么苦?苦得他想流泪。
过往再次涌上心头,记忆中明媚温婉的笑脸,突然被那些字割得鲜血淋漓……
连呼吸都开始痛了,为什么呢?为什么去诬陷人?为什么去做这些事?她想要的,难道自己给不了吗?
易拉罐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惊得路过的人侧目,米粒没抬头,顿了几秒后,又默默推过去一罐。
“满的。别砸人。”
何峰自嘲地笑了两声,却比哭还难听。
一罐又一罐,咔咔声不断,看着飞速清空的啤酒罐,米粒眉心一跳,终于开口劝了一句,“她至少没害你。”
何峰动作一僵,发出一阵嚯嚯的笑,听的人发怵。
“不会安慰就别硬安慰。她在利用我,你不是一直很清楚吗。”
“……”恋爱脑治好了,就是滤镜破碎的后劲儿有点大。还好,她早有准备。
嗵!
一声闷响,另一个塑料袋被放在了椅子上,除了一瓶葡萄糖功能饮料,其他全是酒!
“……谢了。”
簌簌寒风吹走了嘶哑的声音。
两人,一个喝酒,一个翻报告,和谐又诡异……
简星河找来时,何峰已经烂泥般瘫在了椅子上,迷蒙的眼和夜空面面相觑,像被抽走了灵魂。
看着缓缓走近的少年,米粒声音有些发虚。目光闪躲,竟不敢去看他,“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这个醉鬼你打算怎么办?”
“我让林叔来接我。”
话音刚落,长椅被推得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米粒一晃神,人已经被圈在了椅背和少年双臂间。
瞳孔中倒映的俊脸极冷,薄唇里吐出的字更是带着冰碴子!
“你长不长脑子?他要对你做什么,你应付得了吗?”
怒气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脸上,烫得米粒赶紧瞥过头,纤长的睫毛轻颤着。
“我看赵玮他们聊天,说何峰酒量不行,喝了就睡……”
简星河气乐了,“一个开心的醉鬼和一个愤怒的醉鬼能一样吗?”
“……”米粒心说自己肯定有准备啊,可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开口。
简星河却突然收回胳膊,夺走了她手里的包。
“不许……”
话未说完,简星河已经黑着脸掏出了一把陶瓷水果刀,阴恻恻问:“他对你动手,你就准备捅人?”
“……那叫……正当防卫!”
“劝我别打架,自己天天背着刀,你怎么这么双标?”
“……就今天……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