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出色的神棍,我怎么能不会装神弄鬼,使点小手段呢?”从琪傲娇地抬了抬下巴,缓缓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雍子宸,宇文心和宇文星三人,如水雾般渐渐模糊消散,抓着三人的官兵双手都还维持着押解的姿势,而手中却人影已空。
“怎么会……”栾斯伯眼中满是震惊,巫蛊之术自古有之,他也是沉迷此道,哪怕是蛊人,他也见过。
但是这世上不可能有这种令人凭空消失之术,绝不可能!
“人呢?!赶紧给我找出来!都是障眼法,人肯定还在这里!”栾斯伯一把推开身边的官兵,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四处搜寻。
火把的噼啪声和四溅的火星子,映得栾斯伯的脸难得出现了一抹血色。
“不可能,不会消失的,赶紧给我找啊!”
一直处于上风,处变不惊的栾斯伯,脸上终于出现了情绪的裂缝。
“栾大人,需要我们帮忙找吗?这黑压压的,我眼神不好,也看不清啊。对了,我觉得我旁边这三个长得挺像的。要不你抬头看看?”这时候不顺势踩一脚绝对不是从琪的作风。
栾斯伯听闻猛地抬头,从琪所指的方向,赫然站着的正是雍子宸,宇文心兄妹!
“这什么障眼法,他们怎么会突然跑到你们那边?”
从琪笑而不语,栾斯伯怎么猜透她的手段,不告诉他才是最让他郁结难解的痛苦。
“栾斯伯,你手上的筹码都没了,现在要如何继续你的大业呢?”宇文启终于把主动权收回手中,眼中杀意也越发强盛。
一旁的雍怀广顿觉心头一阵凉意,从琪将雍子宸救出后就告知他了,他这才放下心头大石和宇文启合作后面的布局。
可是这段日子下来,宇文启让他觉得愈发陌生,好似这几十年来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皇帝。
从琪的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罢了,宇文启总能第一时间明白从琪的想法,甚至做的更绝,利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人,脸上不曾出现过一丝犹豫,有的只是日渐明显的杀意与决绝。
每一出互相配合的戏码,雍怀广都觉得宇文启仿佛不是在演戏,他只是在做自己……
“呵,筹码,老夫只是不想做到太决绝,想要留你们一个全尸罢了。我何须这些筹码,大不了毁了这个都城,一切重头来过。”栾斯伯话音刚落,一旁蓝衣老者袖口一抖,一种铺天盖地的爬虫声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个人的耳中。
“虫子!好多虫子!”底下的官兵仿佛触电了一般各种逃窜,漆黑的夜里,根本看不出虫子从哪里出来的。
它们不怕火把,被烧焦了也前仆后继朝着皇城方向爬来。皇宫门口原本阵营分明的几路人马一下就被冲散了,马匹也在嘶鸣狂奔,一片混乱。
“哈哈哈哈,宇文启,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被你们禁止的巫蛊之术,蛊虫,多么美丽的东西,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大量的虫潮蜂蛹而至,几息之间将城下的官兵全部覆盖,只能看到一个个黑漆漆的人形虫球在痛苦挣扎,连呼救声都越来越弱。
元一鸣和江衡急速往皇宫方向退去,手中的兵刃对这些蛊虫没法造成什么伤害,只能用火把勉强逼退面前的蛊虫,却仍有不少在缝隙间飞冲过来的落到身上。
“千万别让蛊虫钻进衣服!”江衡见识过当时远祁乡的一幕,对这些蛊虫的威力心有余悸,连忙开口警示元一鸣。
更多的蛊虫顺着城墙往上爬,淅淅索索的爬行声让宫墙上的御林军都是一阵阵发寒。
“不好……”从琪面色凝重,虽然早有预料栾斯伯身边有蛊师,即使这个蛊师把自己都练成了蛊人,仍在她掌控范围内。
她早就趁着栾斯伯之前和宇文启谈判时,默默释放魂力,在众人看不到的情况下,顺着宫墙让魂力蔓延到各路人马身上,形成了一道隐形的屏障,这已经消耗了她不少的魂力了。
虽然目前看到蛊虫还在不断围攻这些官兵,但是这些人形虫球之下,蛊虫最先啃食的还是魂力所形成的屏障,一时半会是不会伤到人的。
但是蛊虫的数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这么多蛊虫怎么可能隐藏在城中不被发现?
肯定有哪里不对……血腥味,就是血腥味!如果蛊虫还没啃食到官兵的身体,哪里来的血腥味?!
“栾斯伯……你简直灭绝人性……”从琪终于想通了,血腥味是蛊虫带来的,它们是被养在人体之中,就跟当时远祁乡云竹的情况一样。
蛊虫受到蛊师召唤,会把作为宿体的人血肉全部吸收,以此来滋养促成蛊虫的快速孵化,破体而出之时,周身的血腥味凝而不散。
“栾斯伯!!你到底在城中埋下了多少宿主!”从琪感觉脑子里突然气血上涌,狂暴的怒火让她再也无法冷静。
“哟?小娃有点能耐,居然能看出这其中的名堂。”栾斯伯看向从琪的目光带了两分诧异和欣赏。“宿主嘛,很多很多,所有不为我所用的那些大臣,仅仅是软禁怎么够呢,当然要让他们为我的大业献出一份力。这些蛊虫,没有足够的血肉,如何能成长?”
“是我失算了…我只算到那些我在意的人。呵,果然,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权谋之争,我还是玩不过。我没你们心狠……”从琪低着头,看不见眼神,在周围的尖叫声中,她的声音仿佛被风吹散了。
“我借来的力量,终究是要还回去的,毕竟不属于我……如何能强求……”再次抬起头,从琪眼中五彩光晕在黑夜中亮的渗人。
眼神和栾斯伯四目相对,一瞬,栾斯伯居然感觉到一种灵魂都被抽离的威压,他居然想逃跑……
强行稳住心神,栾斯伯用力眨了眨眼,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人的眼睛怎么会那个样子,不可能的。
仿佛看透了栾斯伯的心思,从琪眼中的光芒再次闪动,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逆寒。”
似一月的寒,切开血肉肌肤,冰丝穿透血管,刀刃刮过骨头,清晰感觉到每一寸的寒意升起,无法挣扎着又无声的求救。
整个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刀剑相碰都变得无声,每个人眼里的色彩慢慢都归于一片雪白。
“下雪……”雍怀广抬头看向天空,他居然能看见漫天飘落的大雪,纵使夜黑如墨,他居然仍能清晰地看清这雪的纯白,只是在他开口的瞬间,已经来不及发现,所有见到这雪的人已经如雕塑般静止。
从琪抬起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雪中似乎隐约有着一点嫣红,细如发丝,如花瓣般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