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中有序的司珍房内,金玲正制作着惠妃庆贺皇帝寿诞那日,将要佩戴的菊花头面。
按照她的要求,主簪要与影舞荧光相匹配。故而她这次选用了绿菊,以其清新脱俗衬托惠妃飘渺仙姿,又可与荧光呼应。
她正用绒线制出绿菊花瓣,不等挑选出合适的甸子,三好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脸上一片急色:
“你怎么还在这做花簪,郑太妃和光王陛下感染瘟疫,如今郑太妃寝宫被封,光王母子生死不知!”
金玲面上一慌,实则心里稳如老狗。
她忙将活计拜托给身旁的笑容,自己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三好牢牢抓住胳膊。
“三好你快松开,我要去殿下身边……”
三好忙抓紧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金玲你先别急,如今情况不明,你贸然前去,若是出了什么事,光王殿下不是更加着急。到时候他病中忧虑,岂不雪上加霜!”
笑容站在旁边,一时不解两人的奇怪反应。但她早在借贷一事后将金玲视若亲姐,如今听两人言语不详,第一反应就是帮两人遮掩望风。
好在此时房里只有她们三个。
金玲面上装作被劝住的样子,第二天晚上就又央着布公公给她弄了套合身的太监服,又一次偷偷溜进了郑太妃的宫殿。
幽幽冷风卷起层层帷幔,李怡独身一人坐在前,手里捏着那枚金玲。
日日佩戴把玩,上面的金漆都褪色不少。可仍然被它的主人视若珍宝。
“王爷宁可睹物思人,也不传个信儿给我?当真狠心。”
李怡猛得抬头,漫天飞舞的轻纱外朦朦胧胧印出一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今夜又是一个圆月,他站在那儿,竟然不敢掀开帘子。
金玲不管他的近乡情怯,她直直穿过帷幔,就这样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染上瘟疫,你就这样过来,不怕我传染给你?”
“那也不错,要真的染上病,说不准太皇太后会允许我来照顾你。”金玲看他站在那儿,周身环绕着阴郁的氛围,轻叹了口气,主动走过去抱住了他。
“李怡……”
这是金玲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只一句呼唤,就让李怡心颤不已。
他宽大的手掌颤抖着,虚虚揽住金玲,心脏又一次不争气地狂跳。
“李怡,我愿意等你。”金玲贴在他的胸口,清楚地听见了他鼓噪的心跳。
“只此一心,许君不移。”金玲点了点他手心里的铃铛,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怡有心劝她不必如此,自己只是个无能懦夫,她这样好的女子,自然有真英雄求娶。何必为了一个违约的小人断送一生。
但他说不出来。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了一条红绳。
上面打着同心结,只穿了一颗红豆。
以金玲的眼光看,这根手链实在粗陋。是扔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捡起来的程度。但堂堂光王,就算再不受宠也不至于送喜欢的女孩这种东西,除非……
“这是……王爷自己做的?”
李怡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经年纪不小了,虽然在感情上还是个初哥,但做出这样毛头小子的行为还是让他羞耻极了。
何况,这根红绳怎么看怎么简陋。这种廉价的东西,金玲不会嫌弃吧?
李怡有些不自信地想要收回手,却被金玲一把夺过红绳。
多不容易啊,这么多年可算见着回头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