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多年看到的张恩露都是假的。
那什么才是真的?
乔以迎上胥远因无能为力而怒不可遏的目光,沉默了好一会儿。
“是吗?”她问。
胥远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憋屈,但更多的是无力。
“既然梁西知道得这么清楚,你直接问梁西去就好了,你找我拿露露的手机做什么?”他说。
问梁西没毛病。
但如何验证梁西口中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最终还是得回归到张恩露的手机来。
见胥远大有摆烂的架势,乔以端过手边的咖啡不疾不徐地喝了两口,说:
“露露手机的密码你应该不知道,你拿着她手机无非也就是接个电话。”
“通话记录警方那边一查便知,根本隐瞒不了什么。”
乔以的话没有错,这个手机在胥远手中,的确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功能。
但于胥远的目的而言,这么一个功能完全足够了。
端过枸杞红枣茶接连喝了好几口后,胥远反驳道:“这部手机是露露的遗物,我作为她的丈夫,留下它睹物思人不行吗?”
从他躲闪的眼神里,乔以看出了他的慌张。
说梁西睹物思张恩露,甚至说陈成睹物思张恩露,乔以都是相信的。
唯独胥远说这话,她不仅不信,甚至倍感恶心。
但她还是笑了笑,说:
“行,当然行。”
“反正露露半夜躺的地方,是你和曾婧床的中间。”
一提到这事,胥远的脸色“唰”的一下,瞬间失去所有血色,苍白无比。上一秒还略带狂傲的眼神,此时充满了恐惧。不断放大的瞳孔,好似没有尽头的深渊。连带着握着水杯的手,都变得紧绷,那清晰可见的血管,更是时刻都有爆破开来的可能。
看来,胥远在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很深的阴影。
顿了几秒,乔以又说:
“这件事情,那天在府河边给露露烧纸时,我已经给她说了。”
“至于她有没有收到我的话,收到后又会怎样,我不知道。”
这件事情本就是乔以胡编的,即使不是胡编,也不可能有售后。
而胥远的面色在听到这句话后,逐渐舒缓下来。
“谢谢。”他说。
“这是自从幽幽上学后,露露在我这儿借的钱,聊天记录和欠条都有。部分用于还你们的房贷,部分用于幽幽学习。”
“所以,这是属于你们夫妻的共同债务。现在露露死了,幽幽被送回了老家,我和你们胥家人之间的情分一丝都不剩。”
“这既然情分都没有了,那这些钱麻烦你还一下。”
夫妻共同债务?
胥远愣住。
自从和张恩露结婚后,他们每次遇到急事需要周转的时候,确实都是找乔以借的。
一来是因为只要张恩露开口,乔以必定是秒转账。
二来是因为不管借多借少,也不管有没有超过还款时间,乔以从来连问都不问。
以至于这些年,他们在乔以这借了多少钱,还了多少又有多少没有问,胥远是从来都没有算过的。
此刻看着面前厚厚一叠的欠条,胥远脑子一片空白。
见他不说话,乔以拿过手机点开计算器,伸到他眼前晃了晃,问:“这些钱是我来算,还是你自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