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大一只野鸡!”
赵田氏提着那只羽毛鲜艳的野鸡连连称喜,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
她刚才已经听李介丘讲了事情的经过,大笑道:“林家小子真是大方!他虽然性格孤僻、不爱和村里人打交道,但心里好着呢。”
李介丘挑了挑眉毛,觉得自己刚刚认识的林青锋不像是孤僻不爱和人打交道的性子,反倒挺善谈,两人很合得来。
赵田氏好久没见过这样大的野鸡了,也就看个新鲜,看够了又还给李介丘,说道:“林家小子给你的你就安心收着吧。正好能给你媳妇孩子好好补一补,瞧瞧小尘瘦得哦,你家小满也是脸色寡黄寡黄的,看起来可不像五岁的个子!我娘家还没满四岁的侄孙儿都要比他高了!”
“婶婶教训的是!我正是这样想的,到时候熬一锅鸡汤给他们好好补补。”野鸡已经送到了跟前,但李介丘没有接,反倒推了回去,“这不就是想着给他俩补一补才来找婶婶的。您也知道,我不会做饭,今早的稀饭险些没煮糊。这样好的一只野鸡我可不敢做,怕浪费。”
“专门请婶婶帮我炖鸡,到时候给赵叔和月哥儿都补补,我看月哥儿的脸色也黄着呢!”
赵田氏瞪他,骂道:“胡说八道!我家月儿像我,从小就黑!”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只是这鸡您得收下!没人帮忙,我瞅着也是束手无策啊!”
这话很吸引人!赵家不宽裕,不能顿顿吃肉吃蛋,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阔绰一把买半斤肉开开荤。家里大人孩子都好久没尝过荤腥了,赵田氏一听李介丘的话就忍不住流口水,仿佛已经尝到鸡汤的鲜美了。
不过她提着鸡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眼睛一闭还是说,“那不成!你媳妇还在床上躺着呢!我家哪能抢你这点口粮!”
见赵田氏不同意,李介丘又说,“婶婶帮我熬汤,出力还费柴火,要是连半口汤都喝不到,传出去小子这名声要更烂了。指不定要说我欺负邻里,若是这样,我可不敢劳烦婶婶了。”
赵田氏劝不动,只好答应。
李介丘这才满意地往家里走,心里暗想,就等这一口汤了,干瘪的烙饼他是吃伤了。
李介丘刚推开自家大门就听到屋子传来赵安月咋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
“小尘哥!你还伤着呢!腿还想不想要了!还念着洗衣服!你小心明天成个拐子!”
李介丘听清了,立刻蹙起眉毛,快步走到侧屋,一把掀开了发霉的布帘,抿着嘴角往里看。
“谁要洗衣服?”
赵安月像个小大人,正叉着腰教训叶小尘,说得头头是道,把人念得臊眉耷眼,脸都开始发红了。小满端着一个小杌子坐在床边,凝重着一张小脸,他不会说话,但时时刻刻都附和般的郑重点头。
李介丘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屋子里三个人立刻朝外看,看到了李介丘倚在门口,正板着脸往屋子里望。
昨天的李介丘很好说话,脾气也出奇的好,赵安月昨天还狠狠踩了他一脚,这王八蛋都没有生气。今天突然板着脸,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和以前的凶不一样,以前的凶只是表面上的狰狞,现在却是不怒自威。
赵安月不知道“不怒自威”这样的词,只觉得现在的李介丘比以前还凶。
他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凶也不是冲自己的啊!
赵安月立刻跳起来告状,“就是小尘哥!他还想爬起来洗衣服呢!”
李介丘抄着手臂走了进去,板着脸看叶小尘。这小孩儿胆子好小,自己只是板着面孔,他就吓得发抖了,像一只受了惊吓瑟瑟缩缩的幼猫儿,毛都吓得炸开了。
瞧着可怜巴巴的……李介丘不忍心欺负他,不自觉放松了眉眼,长长叹了口气,“走前还让你好好养着,怎么那么不听话。”
叶小尘缩了缩脖子,小声说:“衣服再不,洗,明儿……就没得,换了。”
李介丘还是叹气,无奈地垂下眉眼,像是看不懂事闹脾气的孩子,问道:“我是死的?”